男人一身素布黑衫,领口严谨的系在脖颈处,看不出任何牌子却做工极为细致,薄唇绯而不艳,衬得皮肤白皙如纸。

那双凤眸本该是多情妖致的模样,可偏偏生的沉静寂寥,似乎没了凡事俗尘的挂念,激不起一丝波澜了。

他手腕上挂着一串打磨光滑凝神静气的佛珠,颗颗饱满润泽,其中一颗红色的珠子盘旋其中,如同血色。

如果说傅北寒的俊美侵略感太盛,那眼前的人更有些仙骨,平白生不出排斥和防备,看起来有些无害。

霍靳尧的眸色,同样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她很瘦很小,似乎一只手就可以提起来,没有一丝攻击力可言,模样太过干瘪而失去了美感,不带一点妆容,骨相倒是好看。

她这样的女人本该是上位者随手就可颠覆的蝼蚁,后来他才明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这一生绝尽了。

“对不起,贸然打扰您。”沈今安仓促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抿了抿唇,“等到外边的人离开,我就走。”

霍靳尧的手平白落空,直到那股温热的感觉凉透了,才收回了手。

“嗯。”

沈今安低着头,不敢动,似乎是过于警惕,手指紧紧攥住外卖服的衣角,卷翘的长睫颤抖了几下,在他面前,纤瘦的身体显得小小一个,乖的要命。

外边风声鹤唳。

雪已经飘成了鹅毛,将整个城市包裹严实。

霍靳尧站在她面前,也没有动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米。

气氛安静的刚好,似乎连呼吸的频率都跟着柔和。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阵沉静。

沈今安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她知道林彦在挨个排查房间,现在查到她这里来了。

霍靳尧没错过她眼里的慌张,手上的佛珠转动半分,心念微动。

原来,她躲得是外边的那些人。

“霍先生,我是傅氏集团的林彦,我家先生想和您谈谈。”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林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霍靳尧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沈今安,看着她越发慌张苍白的面色,声音压低了许多,“你在害怕他。”

“我,求求你,帮我一次,我不能被他们带走。”沈今安眼眶熏红,恳求的望着他,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

可她也不确定,不确定一个平白的陌生人会不会施以援手。

这是个人人各扫门前雪的时代,谁会为了别人去惹麻烦。

霍靳尧划过她的眼角,指尖有了一滴莹润,还有湿热。

他看着那滴泪许久,才道,“我可以帮你,但要礼尚往来。”

沈今安仰着头,抿紧了唇,嗓子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那你想要什么,我没什么钱,身上什么也都没有,我甚至都住不起你这间酒店。”

“我不要你的钱,姑且欠着吧。”霍靳尧道。

沈今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如果不是逼到绝境,她从不愿意欠别人人情。

不过霍先生……听林彦的话,他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恭敬,能让他都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对她一个平民女人要求什么吧。

“好。”沈今安应声。

霍靳尧带着她来到内室,手指着床,“躺上去吧。”

“什么。”沈今安抬眼,有些慌乱。

霍靳尧只淡道,“外边是林彦,他是傅北寒的人,傅北寒很有可能也在外边,不好糊弄,不做出点什么,他不会信。”

他说的不错,傅北寒生性多疑,倘若这么容易摆脱,她也不会躲了四年。

只是沈今安依旧有些犹豫,除了傅北寒她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尤其是这四年,而如今要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只是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沈今安不自在的躺在床上,霍靳尧走到她面前,抬手脱掉她的外套,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戒备的抓住他的手,眼底慌乱,“你要干什么?!”

“你的外套太厚了,躺在被子里,看起来太假。”霍靳尧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好似只在陈述事实。

沈今安的手指攥紧了衣服,低着头,“我里面没穿衣服,只,只有一件内衣。”毛衣让傅北寒在包厢对她施暴的时候撕破了。

霍靳尧看着女人脸红到脖颈的羞赫的模样,眸光微微晃动,随后走到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浴袍,递给她,“穿着吧。”

沈今安接过来,指尖都在打颤,头几乎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谢谢。”

“抬头。”

沈今安不明所以,看到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霍靳尧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只是把盒子打开,拿出了一层蛋白一样透明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上,指尖轻轻按下来服帖她的皮肤。

沈今安只觉得这东西很凉,一会又热起来,好像融化了,和她的皮肤紧密贴在一起。

“换好衣服,别说话。”霍靳尧道。

沈今安点头,他从头至尾都算中规中矩,平白能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感。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不会出卖她。

直到霍靳尧出了内室,她才快速在被子里脱掉棉服,套上那件衣服,还把棉服和鞋都藏在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