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成为上门女婿这件事情,说不上抵触,但也绝对谈不上欣喜。
一切都是因为爷爷的嘱托,和想要弄清楚缠绕在我身上的秘密。
一早我就做好了打算,来到之后一切听从安排,只等明年七月十五一到,我便退婚回家。
可姜家如此刁难与我,确实让我有些生气。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门还是没有打开,我索性便坐下打坐,仔细思索来之前爷爷交代我的话。
爷爷当初要我不要和姜家人沾染因果,莫非是早就知道他们姜家这木锁地龙的格局即将崩溃?
我又翻出衣服内的狗眼。
月光下,狗眼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让我原本焦躁的心逐渐平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吱呀一下打开。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进。”
门里走出一个年轻人,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让我进去。
我此刻心思已经平静,也未多说什么,抬脚走了进去。
大门里面还有几间院落,灯火通明的。
那人带着我走到了大堂。
一群人正在吃饭,只是显然已经到了尾声,桌子上到处都是残羹冷炙。
为首坐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审视的看着我。
“坐吧。”他随意指了一下下首的位置。
“晾你那么久,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们姜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一个山里来的土孩子,若不是和我女儿有婚约,你们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看着他,只发现他脸上隐隐有黑气缠绕,已经是煞气入体,若再不及时救治,说不定哪天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几号结婚?”
我并没坐下,只想赶紧把事情了解。
“还想着结婚呢?这里有一笔钱,拿着走吧。”矮胖中年人拿出了一张银行卡,直接丢在了我面前。
我没去捡,心里也窝着一股子火。
“还挺硬气?”
那人笑了笑点了一支烟,开口道,“小伙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入赘我姜家,好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呵呵,刚才给你的卡里面有一百万,也够你吃喝一辈子了,至于婚约,你就别想了,本来就是老一辈的人指腹为婚,怎么能当真?”
“你父亲曾经帮过我爹,当时我爹要给你爹报答,多少钱他都不要,结果最后说要你跟我女儿结婚,我爹当时就答应了,甚至都没经过我的同意,你说这荒唐不荒唐?”
“派人把你从山里面叫过来的也是老爷子派的人,还是没有通知我……呵呵,他老了,脑袋不中用了。”
“而且,我女儿也根本不认识你,也不会喜欢上你,你们是不可能的,那一百万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一个人说了半天,我只是静静听着。
也解开了我的一些疑惑。
原来和这个素昧谋面的女人结婚,都是我爹的安排。
又联想到爷爷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是我爹把我从棺材里救了出来,他还说我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那和这个女人结婚,是不是也是我爹的计划?
明年的七月十五,爷爷说我的疑惑都会解开,可前提是跟这个人结婚。
我原本想转身就走,可还是强行压了下来。
“我必须跟她结婚。”
“为什么?嫌钱给的少?我再给你加五十万。”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因为这是我父亲的安排,我有些疑惑要弄清楚,就必须结婚。”
我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保证只是结婚,不会和你女儿发生什么,等到明年七月十六,就离婚,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用你家的东西,我可以在外面住。”
“不行!”他一挥手严词拒绝,“那我女儿不就成二婚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好好说话是看在你爹曾经帮过我家的份上,但实际上就算是你爹不帮我家,我家一样可以挺过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拿着我给你的钱,滚蛋!”
冷硬的筷子砸在了我的胸膛上,上面还粘连着油污,我父亲唯一留给我的衣服,被弄脏了。
我看着他黑气萦绕的脸,擦了擦胸前油污说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在动气,怕不是活不过今晚三更。”
“我身体好好的,你咒我不是?把他给我赶出去!”
坐在桌子上的几个子侄辈一下站起来,横在了我身前。
我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抹倩影忽然闯进我的眼帘。
“爸,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人,你不要偷偷背着我去给我做主!”
她的声音很好听,却看都没看我一下,直接从我身旁走过。
“女儿,我怎么会让你嫁给那种山里的野男人?这不,这个人就是你爷爷让你嫁的那家伙,我刚要把他赶走。”
“你等一下!”
那女孩忽然叫住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扭头仔细端详这个我从未谋面的未婚妻。
他穿着一身白裙,不施粉黛,眉眼之间透露出一股灵性,只是和她父亲一样,脸上都有黑气萦绕。
“你就是秦昊?”那女孩似乎对我有些好奇,眼神之中带着疏远和审视。
“不错,我就是。”
“嗯,我就是要跟你说一声,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默然。
难道你以为我就愿意吗?
我也不过只是为了弄清楚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或许,过了今晚,你们就会改变主意。”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槐树,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或许过不了今晚。”
说完之后,我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直接大步走开。
没人送我,只等我走出大门之后,后面才传来一声砰的关门的声音。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又看了一下这里的格局,末了才沿着走出去,沿着公路继续前行。
天色有些晦暗,月亮被云层遮挡,面前一片漆黑。
我身上没有电灯,只能抹黑前行。
我并不怕黑,相反,甚至能在漆黑之中模糊看到道路。
一直走到深夜,这才终于见到城市边缘,我从口袋里摸出几章老版纸币,走进了并不需要登记的破旧旅馆。
前台的老板娘打着瞌睡,收了我五十块钱,并问我要不要特殊服务。
我不知道什么是特殊服务,但我知道我要没钱了,于是拒绝。
等来到潮湿蔽塞的房间,我却怎么都睡不着,天花板被水渍侵浸出了淡黄色的花纹,在我眼前打着旋。
忽然,我一直放在胸前的狗眼莫名的滚烫起来。
我猛然惊醒,看向浴室。
毛玻璃后面,一道漆黑的影子变换莫测,里面发出诡异声音。
“咯咯……咯咯……”
像是笑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