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如刀,恨恨地扎在了楚颜的心上。
她竭力维持优雅,尽可能不让自己在眼前的男人面前露怯,深吸一口气,视线和言律在半空中相对,“言先生也放心,我也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
她尽可能的挺直背脊,试图挽回一点自尊,可是心里却深深地清楚,她现在在言家人眼底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无论做什么恐怕都弥补不了过错。
心下苦涩,她却无计可施……
“夫人,这是您的房间。”
南苑佣人不明就里,从楚颜进屋的那一刻,便将她当成了言家的少奶奶,躬身将她带到了卧室,语气毕恭毕敬。
楚颜扯了扯唇,对于佣人的称谓也不好多言解释。
看着卧室内陌生的环境,她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气,恐怕这一段时间,都要暂时住在这里了。
历经了一天的疲惫,楚颜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浴室,将拖鞋放到了门口,赤脚走了进去……
当赤裸的身体完全浸泡在热水中,她感觉自己满心的疲惫和抑郁都被一瞬冲散。
难得的安静,让她如释重负,仰靠在浴缸边,她不由自主的放空自己,任由水流穿行,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没有楚家,没有言家,更没有这可笑的婚姻。
楚颜觉得自己仿佛被牢笼囚禁,双手双脚都被束缚,无法挣脱,也不敢挣脱,她既不敢得罪言家,却又不能不顾楚家……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电话却突然响起。
是楚怀山的……
蹙眉,楚颜看着来电,犹豫很久才缓缓接起。
“阿颜,你和言先生的婚成了?”
刚接通,楚怀山炸耳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没等她开口,便滔滔不绝起来——“那言家可有说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给聘礼?我们楚家也是海城的大户,可不能埋汰了……”
楚怀山一连串追问,听得楚颜头皮发麻,偏偏楚怀山完全陷入了臆想的喜悦中,整个膨胀的不行……
“爸。”
楚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言家这一次是骑虎难下,无奈之下才迫不及待和她维持婚约。
若是楚怀山再胡搅蛮缠,怕是风波过后,言家势必会拿他开刀。
“言家只是暂时留下我,抵挡外界的舆论。”
楚颜的语气透着几分无可奈何,哪怕是浸在水里,她依然感觉到凉意弥漫,那种无形的压力,更是桎梏在肩头,让她喘不过去气来。
楚怀山闻言,有片刻沉默,可是随即——“那你就发挥你的本事啊,你现在在言家,和言先生朝夕相对,难不成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实在不行,你就爬上他的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爸!”
楚颜难以置信,忍不住提了声音,“你究竟在说什么?”
身为父亲,他竟然教自己……
楚颜死死的握住了手机,竭力克制着不把它砸出去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泛红,“我和言律,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说你就是不上心,你可别忘了你外婆的医药费……”
楚怀山在电话里那头骂骂咧咧的叫嚣着,可是楚颜已经没办法在听下去,兀自挂断了电话,一颗心,却如灌铅一般的沉重……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爸爸的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寡廉鲜耻的无底线的利用自己的女儿!
楚颜收拾完自己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就在她想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言律开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有一瞬的安静。
看到楚颜,言律有一瞬的错愕,随即眸色骤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面对言律的质问,楚颜哑口无言,有些无措的看了一圈,猛地反应过来,“佣人带我进来,我以为……这是我的客房。”
显然,佣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这里是言律的房间。
她想要解释,可是言律却根本不相信,冷嗤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黑眸冗杂了几分讥诮和轻蔑。
“我还真的是小看了楚家人了,前一秒说不会越雷池一步,下一秒,就主动勾引。”
言律眼底的鄙夷就像是刀子一样刮得她生疼。
这种凌迟的目光更是让楚颜无法继续待在这里,咬了咬牙,她也顾不上此刻只穿着浴袍,径直越过言律朝门口走去,“我现在就走。”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也不知道她太着急,亦或是忽视了地板上的水渍,在快要越过言律的那一刻,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偏不倚正栽进了他的怀里。
面对楚颜的投怀送抱,言律不觉蹙眉,下意识想避身。
可是当独属于女人身上的那一股清香迎来,他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接住了眼前的女人。
随即,一种莫名的熟悉席卷全身,那种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
“你……”
楚颜错楞在原地,因为刚刚的拉扯,浴袍滑落下来,苍白的脸上透着几分无辜和慌乱,连着额上的胎记都妖冶了几分。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解释,“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不想被言律误会,更不想加深两人之间的隔阂。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段时间。
而言律,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半晌,像是为了佐证什么,弯腰压了过来……
空气的温度陡然升高,楚颜看着逐渐在眼前放大的俊颜,心跳骤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