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份熟悉，竟然让他暴躁几欲发狂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随着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沁入鼻尖，言律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这辈子都不愿意松开。
楚颜其实想要挣脱身上的男人，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开，而且见识过言律的疯狂，此刻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直到男人气息渐稳，她才鼓起一点勇气，小心翼翼的抬起了禁锢在自己腰间的那一只手，试图从他的怀里挣出……
可是刚刚搭上他的臂，还没拉开，对方的大掌更有力的扣住，似乎是想要她刻入骨髓一般。
书房的地面铺的是瓷砖，又冷又硌，楚颜一面承受着身上男人的重压，一面忍受着背脊传来的刺骨冰凉，心里的委屈和惶恐油然而生。
这个男人，平日里冷的像是一块冰，而刚刚，更是凶的像是一尊野兽……
偏偏，这一切，都让她来承受。
凭什么，或许是因为愤怒，楚颜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然对着言律的肩膀咬了一口。
猝然的痛楚让言律浑身的肌肉紧绷，意识也有一瞬的清明，下意识撑起了身子，定睛看清楚在自己身下的女人。
是她？
言律的神色有一瞬的迷惘，悬置在楚颜的身前，目光紧攫着她，黑眸深处，有两团幽红的火苗，闪烁着。
楚颜刚刚下口就后悔了，也没有想过咬他，就是一时的意气，吞咽一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颜，心尖一阵颤栗。
她……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楚颜一动不动的盯着言律，就像是被点穴了一般，连呼吸都止不住的小心翼翼起来，她很怕，很怕眼前的男人，下一秒，会拆了她……
言律一眼不眨的盯着，眼底倒映着楚颜那张素白的脸，这张脸，姿色不算上乘，尤其是右眼睛周围的胎记，更显得几分突兀，可是这双眼睛，却漂亮又生动，甚至，隐隐透着熟悉……
异常的熟悉。
熟悉到，让他无法自拔……
鬼使神差，他伸出手，骨节修长的指尖覆上了她的小脸，顺着她的脸颊穿梭进她乌黑的秀发里，游移向下……
楚颜不可控的瞪大了眼睛，蒲扇一般的羽睫颤了颤，完全不敢动弹。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随着他的指尖延缓向下，楚颜只感觉到他的指腹下电流窜过的颤栗感，浑身都止不住的发烫，像是重新历经了那一夜……
空气逐渐升温，空气里都弥漫着旖旎的暧昧……
蓦得，言律停下了动作，目光却未从身下女人的脸上离开，抿唇，像是深思熟虑了许久，然后……
楚颜心尖一窒，随着瞳间的倒影逐渐的扩大，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可是身体却在男人如千斤顶的压力下，浑然无措。
直到——“叩叩。”
骤响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言律猛地定住，瞳孔缓缓的聚焦，才发觉，他和身下女人的唇几乎只有咫尺的间隔。
他刚刚差点吻上了这个女人？
怎么会！
他发病的时候，厌恶女人到没有一个可以近身，可是刚刚他不仅不厌恶这个女人，甚至想要靠近……
这种体会，只有那一次……
“说！”
言律的目光陡沉，蓦得伸手扼住了楚颜细嫩的手腕，嗓音冷的骇人，“你究竟是谁！”
楚颜本就因为刚刚的事情被言律轻薄的事情吓得不轻，现在对上男人的冷脸，恶声的质问，更是倍感委屈。
明明刚刚是他掠自己进来，现在……这一副厌恶审问的样子，仿佛是把她当成趁虚而入的恶女……
她做错了什么？
“我是楚颜！”
楚颜挣脱言律的束缚从地上爬了起来，忍不住红了眼眶，“看清楚了，我是你最讨厌的楚颜！”
她竭力维持镇定，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一点尊严。
她不愿意被人误会，刚刚的事情，也不是她一手促成的，早知道言律发病会失去理智，这么六亲不认，她就应该躲得远远地……也免得在眼前的男人这里憎嫌……
楚颜。
不是林菀。
言律的眸底有一瞬的黯，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看着她刚刚因为自己的粗暴而红肿的手腕，心底竟然有一瞬的刺。
眸间一沉，他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目光，菲唇轻启，“出去。”
出去就出去。
楚颜巴不得出去，看着言律冷漠清寒的脸，她只觉得闷的发堵，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一开门，便对上了三双惊恐复杂的眼睛。
顾白，医生，还有佣人齐刷刷的守在门口，看到完好无损出来的楚颜，眼底同时划过一道错愕的惊喜。
“少奶奶，您没事啊？”
哪里没事，她刚刚差点……
楚颜下意识张唇，可是对上了佣人欣喜激动的神色，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双双探究的眼神里，一言不发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佣人见状一怔，有些不解的看了医生一眼，一脸茫然。
少爷发病的样子，他们都是见过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少爷发病的时候，完好无损的从他的身边离开。
可是少奶奶却做到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而顾白的眼神更复杂一点，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颜的背影，心里一阵纳闷。
难道说言先生的厌女症好了？不然除了那一晚的林菀小姐，怎么会有第二个女人能舒缓先生的病……全身而退？
正当他沉思不解之际，一道低沉从屋内传出——“顾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