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清与周兴国在房后相遇时,也没有遇到另外的人,墙后面是一人高的大理石石墙,石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竹林。

“奇怪,”李文清捏捏手指:“我当时是听见有响声。”

“我也是听见了响声。”周兴国挠挠头,一脸的疑惑。

“走吧,”李文清挥挥手:“我们也没有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兴国望望那一片挨挨挤挤的茂林修竹,屏息静耳,却听不到一声清翠的鸟叫,也没有一声咝咝的虫鸣,更听不到窸窣的其它声响,不得不蹙起眉头转身跟着李文清回屋。

坐到桌边时,李文清想了想问,担心地问:“你哥丢了一袋仙稻,太白金星,玉皇大帝都不会知道吧。”

“不会不会,”周兴国连连摇头:“他们怎么会知道,每季的仙稻产量,不可能精确到每袋。比如,今年的虫子多了一点;比如,田埂让老鼠打了洞,水干了,减产的理由很多。”

“呃,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李文清眉头舒展开来。

“走,”周兴国看看手上的表:“时间到了,该去插秧苗了。”

俩人一起走出大门,来到一个田埂上,李文清好奇地问:“你会腾云驾雾吗?”

“不会,”周兴国尴尬地笑笑:“我大哥会,有时候出去,都是大哥腾云驾雾带我们出去。”

“上午回来的时候,你大哥上午收工的时候,怎么走路回来,为什么不腾云驾雾呢?”

“呵呵,你不知道,玉皇大帝下的圣旨,不但插秧苗不能作法,连去插秧苗的田埂上,都不能作法,更不能腾云驾雾了。”

“这样啊。”李文清一脸的惋惜。

在田里插秧苗收工的时候,张秀姑拔腿走出稻田,李文清看见李秀姑的小腿上满是泥浆,膝盖上的肌肤却是雪一般的洁白,还有拎着绣花鞋的手,如纤纤玉手,煞是好看。

“你看什么,”张秀姑嫣然一笑:“去看地狱吗?我带你去看看地狱。”

“能看到地狱?”李文清眼睛一亮:“好啊。”

“当然能,你跟我走。”张秀姑说完,拎着鞋往,往田埂西边走去。

“张秀姑别去了,”周兴国喊道:“我们去菜市场逛逛?”

“不,”张秀姑断然拒绝:“我不去菜市场。”

李文清拎着鞋与秀姑来到水渠边,把腿上的水洗净,李文清看看秀姑的洗净的整个双腿,洁白无瑕,那玉足上的五指,更是玲珑剔透,给人以美的享受。微风吹过,秀姑头发里的洗发露的香气,混合着那迷人的体香,象是给李文清喝了一口玉液琼浆,冲开了自己的干渴的喉咙,浸润了自己的久待滋养的心田。

张秀姑看了看李文清洗净的双腿,白净,心中一漾,那血液里的涟漪层层叠起……

秀姑很快稳定心神,把自己的眼睛望向光艳如镜的层层梯田,那梯田里,波光潋滟,象是微风把自己的心事揉碎在了的水面。

秀姑把自己的挽起裤腿,抻拉到脚边。穿上鞋,秀发一甩,小嘴轻启:“文清,走吧。”

文清敏捿地穿上鞋,踩着轻快的脚步,跟了上去。

过了梯田,那是一段斜行的山路,道路两边,生长着巍峨壮观的菩提树。阳光被菩提树剪割成许许多多的碎影,落在秀姑黄色上衣的身上,落在秀姑那绿色裤子的长腿上。

李文清快走两步,与秀姑一排前行,侧头眸光落在秀姑那秀美的瓜子形脸上:“秀姑,那上面叫什么地方?”

“静心台。”秀姑水灵灵的眼睛看向李文清:“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吗?”

“好听,”李文清俊美的脸上泛起了笑容:“静心___心静,让人的心情得到宁静。”

“是啊,能够让人忘却烦恼的地方。”

“秀姑,你去过几次?”

“我只去过一次,虽然我已经来天台山两年多了,但去静心台只有一次,那时候,我只是一个人上去的。今天,有两个人,感觉比那个时候,心情好多了。”

“是的,”李文清挺了挺胸:“有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肯定比一个人好。”

说话间,两个人走上静心台。

静心台是一个山崖边露出的直径二十米的半园形巨石平台,平台的边缘,是由人工安上了铜制的栏杆。

李文清手扶栏杆,极目远眺,远方群山叠翠,起伏绵延不绝,巍峨雄壮。

腑身下看,影影绰绰象是一座地底城市:“秀姑,那下面怎么还有城市。”

“是还有城市,”秀姑拢拢耳边的鬓发,眼睛一眨:“那是地狱,你的运气好,没有把你发配到地狱去。”

“我是好人,”李文清眉头一挑,挺挺胸:“我怎么会发配到地狱。倒是你,是不是差一点就发配到地狱去了。”

“我怎么能跟你相比,”秀姑嘴角一撇,笑容浮上面颊:“我是差一点就上升到天庭去了。嘻嘻嘻……”

“……”李文清语塞,尴尬地笑笑。

“文清,你看,”秀姑蹙起眉头,手指远方:“那地狱里的人,怎么生活?你看那地方,黑烟滚滚的。”

“是啊,”文清担心起来:“只怕那地方的人,肺里也全是尘灰。”

“可能是吧。”

“不过,”李文清扬起眉头:“他们都是一些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处分他们,我想都不为过。”

“你这话差矣,”秀姑摇摇头:“尽管他们罪不可赦,可是也应当有法律的界限。比如,一个判了五十年徒刑的人,你让他生活在一个尘土飞扬,黑烟弥漫的世界里,可能他就只能活到十年,这不就是超越了法律的边界,人为地给判了死刑吗?”

“是的,”李文清听得口服心服:“是应该让他们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文清,你看那个地方黑压压的是什么?”

“好象……好象是人吧,是不是地狱也在上班下班,是不是下班了。”李文清抬头看看天上的夕阳,已经远处的山峰,以及被自己远远甩在后方的天台山,染成一片金黄。

这附近的景色与地狱的景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许是吧,”秀姑目不转睛地盯着地狱:“不知他们能不能吃饱饭,不知道他们的饭,是不是象我们的饭,一样干净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