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宅大门口。
张学文很有风度地轻叩大门:“墨家张学文前来拜见叶开先生,还请一见。”
听得通报,叶开与叶天行相视一笑:“怕是坐不住了,来探听虚实。”既来之则安之,人总是要见的。便叫上吕贵申,迎出门去。
免不了一番客套,众人纷纷于客厅落座。
张学文翻手取出一个锦盒,眯起眼,笑道:“墨老大事务缠身,脱不开来,吩咐我过来与叶先生一叙。这是长白山百年野山参,还望叶先生笑纳,墨老大望叶开先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叶开一听,暗道:这个老狐狸,怕是警告我保重身体要紧吧。面上却发作不得,含笑接过:“那就替我谢过墨承先生了。天行,替我回书房把那个前年从西索国带回来的古董拿过来。”转头的瞬间,冲叶天行使了个眼色,父子连心,叶天行微不可察地一点头,转身就去。
一会儿,取出一件事物。吕贵申一见,差点笑晕过去,但碍于场面,只得强忍着。
叶开接过,递给张学文:“张老,这是西索国19世纪初的一座钟表,我是喜欢得紧啊,一直摆放在书房。今天就借此机会,忍痛割爱,送给墨承先生了。”
张学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心中把叶家的女性几代都问候了一遍:送钟(终)??姓叶的,够狠!说话却不露声色:“叶先生客气了,叶先生客气了!”
墨坤一听西洋货,抢着接过,把玩了一番道:“嘿,还真古色古香的,做工也蛮精致,漂亮,漂亮。”叶家一干人心照不宣的哈哈一阵大笑。
张学文气不过,给了墨坤一个板栗:“小孩子懂什么?在这里瞎闹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瞄向叶开。
墨坤一时反应不过来,挠挠头:“张叔你……”却见张学文一瞪眼,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吞了下去。
双方众人各怀鬼胎,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临近中午,门口走进一个少女,冲屋内喊道:“爹,吃饭了。”
墨坤的眼马上直了,不自禁地站起来:“双双,你怎么在这儿?”
叶双双冲他一个白眼:“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那儿呀?怎么在哪儿都见到你,真是阴魂不散!”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墨坤刚才就莫名其妙被张学文一阵呵斥,又联想到最近叶双双种种不是,现在又是被当众骂了一番,再也忍将不住:“叶双双,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别当老子好对付!你们在我墨家眼中就如蝼蚁一样,不知死活!”张学文脸色一阵发白,自知不妙,刚欲圆场,却见那个懒懒地坐在一旁,一直未有话语的青年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
紫色衬衣无风自动,一股难言的霸气充斥而出,手指墨坤,不带半分感情地道:“墨坤是吧?你,以及你们墨家,要为你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我保证。记住,没人可以侮辱我妹妹。”转头就走,吕贵申赶紧跟上。
张学文一阵头大,匆匆和叶开打了个招呼,带着依旧一脸怒气的墨坤灰溜溜地走了。他心中那个后悔啊:千不该万不该,怎么把这个二世祖给带来呢?
叶天行回书房后,知道以墨坤那死性子,不会善罢甘休,便吩咐吕贵申明日起陪叶双双一起上学。吕贵申也明白事理,很郑重地保证:“少爷,吕贵申自当以命相护。”叶天行轻叹了口气,满含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语。这么些天来,他越来越把吕贵申当成了自家人,而不是属下。同样,吕贵申也能从他平时的言行中体会到了这些,心中自是感激,也慢慢地真正从心底把叶天行当成了兄弟。
是夜,叶天行盘坐窗前,按混沌源功法,吸纳天地精气。须臾便已然进入空灵之境。感受着天地精气游走奇经八脉,把各种杂质生生逼出体外,而后汇聚右手心九星处。忽然,叶天行心中一动,放开心神,他发现能清晰地看到整个庄园内的情形:黑獒哈里正半眯着眼趴在门口;王伯刚洗漱完回房休息;庄园内部竹林里有一条小青蛇等了半天,忽然窜出咬住了一只老鼠;吕贵申正在房斗气喘吁吁地做着俯卧撑……再凝神感受吕贵申处,居然能隐隐听见他的呼吸声!心道:混沌源果然神奇。嗯,似乎比接受传承那次感知的范围要远一点,应该是最近一直修炼的缘故。等收回心神,结束修炼的时候,天已大亮。
饭桌上,当叶双双得知吕贵申将陪同他上学的时候,长大了嘴,一脸不高兴:“什么?叫那个木头陪我上学?”吕贵申搓着手嘿嘿一笑:“小姐,我不会妨碍你学习的。”叶双双嘟哝了一句:“有什么好陪的,怕那个墨坤吃了我不成?再说了,木头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我怕到时候没保护到我,自己被打成猪头了。”吕贵申干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天行正色道:“妹妹,听哥的话。我看那墨坤不是什么好鸟,以防万一。”顿了顿,“你别老是挤兑贵申了,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他是个很实在的人。”
叶双双轻哼一声,低头吃饭。
叶开笑了笑,拍拍叶双双的小脑袋:“双双啊,这次让贵申保护你,是我和你哥的主意。就这么定了。”又满含深意地看了吕贵申一眼:“贵申啊,辛苦你了。我家双双就拜托你了。”
吕贵申不自禁地脸一红,应了一声,埋头猛扒饭。
叶天行看在眼里,呵呵一笑,未有言语。
把叶双双送进学校后,吕贵申找了个正对校门的咖啡店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杂志,眼睛不时瞟向校门处。
一上午便在这百无聊赖中度过了。吕贵申伸了个懒腰,估摸着叶双双也该放学了,慢慢走出咖啡店。忽然,他莫名地嗅出了一丝危险。眼睛不着痕迹地向周边扫了一圈,只见不知何时,离校门三四百米处停了几辆无牌照黑色小车,隐隐约约中看见每辆车里都坐着人,几个小青年或黄头发,或纹身站在车旁抽烟,不时开着玩笑,嬉闹一番。
心下一紧,快步向校门内走去。想着乘还未放学,带小姐赶紧从后门出去。
门口老伯耷拉着一副老花镜拉住了他,正要盘问,吕贵申心中着急,二话不说,从兜中掏出几张老人头塞了过去,闪身走了进去。
老伯对着阳光照了照真伪,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追姑娘还真舍得花钱。”
吕贵申几下打听出高二一班所在,奔将过去。
刚到班级门口,下课铃响了,暗呼好险,差点没赶上。忽然,他瞳孔一阵收缩,只见墨坤正死皮赖脸地缠着叶双双出得门来!暗道不好。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拉过叶双双转头就走。
叶双双一声惊叫,使劲一拽,停下身来,斥道:“木头你干什么那?还不放开我?”
吕贵申心中叫苦不迭,嘴拙的他竟一时无言。却见墨坤边打电话,边悄悄地堵在了前头。
吕贵申一急,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叶双双就往前冲,愣是把墨坤撞了个四脚朝天,而后直往后门方向狂奔。
叶双双初时还又羞又恼,不停地用粉拳捶打吕贵申,不一会儿,稍冷静下来,眼角瞥到校门口冲过来的一帮黑衣人,马上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也就不再挣扎,羞红了脸,躲到吕贵申怀中,一言不发,由得他去了。
墨坤跌跌撞撞地从楼梯口冲下来,对着外面涌来的那帮手下一通叫骂:“草,看我干嘛,去他妈的追啊!抱着女人的那个混蛋!”手一指吕贵申离去的方向,自己先一步飞扑过去。
中学生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纷纷让出道来,躲在一边噤若寒蝉。可苦了吕贵申了,本来还想着乘放学混乱,便于跑路,却不料是现在这状况。
已到得门口,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把叶双双放下来,往门口处一推,急切道:“小姐,你快设法回去告诉少爷,我先挡一阵子!”叶双双双目噙泪,哽咽道:“木头,你干嘛扔下我?我不走!”
吕贵申鼻子微一酸,一狠心,猛的把她推出门外,顺手拉上大门,故意板着脸,吼道:“别小姐脾气了,你留下来只是帮倒忙!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还不快走!”
叶双双自知吕贵申说得有理,任凭眼泪簌簌往下掉,一咬牙,冲吕贵申喊了一句:“木头,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说完,一路小跑而去。
吕贵申往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蓦地回转头来,血红着眼,直面扑将上来的那帮喽啰。
墨坤振臂一呼:“赶紧放倒这小子,给我把那妞抓回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刀疤脸怪叫一声,一个飞腿直奔吕贵申面门而去,看架势也是个练家子。
吕贵申本就是侦察兵出身,最近一段时间又跟着叶天行扫了墨家不少场子,耳濡目染,多少有些收获,再加上此时已下了拼死之心,手下毫不含糊,一侧身,手肘猛的往刀疤脸膝关节处一点,只听得“喀嚓”一声,刀疤脸一声惨叫,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