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随着科普的进展,很多老东西都失传了。
比起那些神秘,却失传的老东西而言,还有一种东西更为诡异。
医仙……医仙。
这种东西吧,都说是信则有,不信则不灵。
但是我从小跟着奶奶生活,又体弱多病,就经常遇到一些神奇,但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
就比如说,我小时候生病。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病,就是觉得身体不舒服。难受,还是说不出来的那种难受。
反正就是哪哪都不痛快。
这种时候奶奶就会拿一个装了水的碗,和三根筷子蹲在我面前。把筷子放碗里沾水打湿之后,筷尾朝下试着站起来。
嘴里念念有词:是家亲,是外祟?是家亲你站住……
说来也奇怪,按照现在所学的知识,三个方向受力筷子必然会站起来。但是在奶奶的手里,筷子只会站一个人。
如果确定了是已逝的亲戚,并且喊对他的身份,筷子无论是在水碗里,还是在地上都站得稳。
但喊其他人,筷子就站不起来。
之后朝着碗里撒些面粉划开,念叨:给你喝点面汤,你走吧,别惦记家里……之类的话,再把水泼到路口,我就不这么难受了。
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记忆,并不清晰深刻,长大了记得一些,也只是觉得好玩,猎奇。
但后面发生了一件事,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一年夏天,家里长辈突然紧急聚在了一起。
说是二伯母病了,病的蹊跷。整个人活像只兔子,趴在地上啃草吃。
用奶奶的话说,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也就是有修为的精怪。
它们找到某个人,除去有过什么恶交来报复的原因之外,多半就只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所以需要找个懂这事的人瞧瞧,看看二伯母究竟是惹了什么东西回来。
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只觉得老一辈人的思想,多少是有些老旧的。生病了就应该去医院看医生,哪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然而这种想法,在我亲眼见到二伯母,以及亲眼看着她如何被治愈的过程后,被打了脸,还撼动了本该坚定的三观。
因着二伯对我的特别照顾,我家和他家关系更为亲近很多。
所以当时我就跟着我爸一起去探望二伯母。
二伯母就趴在他们村子里长满杂草的野地上,蜷缩着双腿,手撑着地面支撑着脑袋去啃食杂草。
那种杂草,在我们这叫拉拉秧。茎上全是细密的刺。别说吃了,就是不小心被草茎刮碰到,皮肤即刻就会红肿起来。
我爸见这种情况,不满的问站在一旁的二伯,为什么不管管二伯母。
我也不满,这种草吃到胃里,不说伤不伤胃,嘴肯定是要受伤的。
我二伯看了眼我爸,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己抓不住她。”
“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反驳。
我二伯年轻时候也是个狠人,行驶中的火车爬的熟能生巧的,怎么可能抓不住我二伯母这么一个……一个五大三粗,还体弱多病的妇女?
我爸瞪了我一眼:“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去。”
我委屈的撇了撇嘴,也不敢跟我爸犟,怕挨揍。
二伯到底疼我,帮我说话:“你骂他干啥,赶紧帮忙把你嫂子抓住。”
事到如今,不管是送医院看病,还是找那些所谓的大仙儿,都得先把人抓住在说。
我爸只能应下,朝我二伯母走过去。
然而不等他靠近二伯母,我二伯母两条腿同时一蹬,身体在半空中舒展开,两只手落地撑着地面,像受惊的兔子,蹦着就跑远了。
我整个人懵在原地,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伯母长得不高,很胖。关键是,她常年腰腿疼,严重的时候,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这样的人,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利索,谁敢信?
我爸也懵了:“这咋抓?”
我二伯又是一声长叹:“等会吧,等她安静下来再抓……”
他们兄弟两个找了个树荫坐下,边等边商量怎么抓人。照着刚才看到的速度和反应力,直接抓,指定没戏。
于是商量着互相配合,结果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别说抓人,连衣服都没摸到一下。
看着他们忙上忙下的围着我二伯母打转,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灰白色兔子在耍他们玩。
最终还是请了村里的人帮忙,又拿了床单之类的各种东西拦路,才把我二伯母抓住。
抓到人的时候,二伯母还在挣扎,力气大的,二伯险些都没能控制住她。
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床单把她裹起来,打了结,再由二伯抱着,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我爸累得一头大汗,抽空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才问:“现在咋办。”
二伯母娘家的一个老婶子说哪条路上有个老头儿,专门看这种病,特别神,催着二伯赶紧带人过去。
为了防止二伯母挣脱,我爸也带着我一起跟上了。
到了那个老婶子说的地方。
进门就见堂屋正中间桌子旁,坐着一个老头儿。没等我们说话,老头儿睁开眼睛,就开始骂:“你们这是干嘛!想害死她吗!”
我下意识看向二伯母,这才发现,二伯母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眼睛里全是血丝,牙齿直打颤。
二伯从背后抱着二伯母,看不到她的情况,被骂了一句才发现异常,赶紧解释不这样做,没办法把她带过来。
老头儿没好气的瞪了我二伯一眼,才起身来到二伯母面前:“有胆子出来霍霍人,还会害怕?”
二伯母没说话。
老头儿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根香,点上插在香炉了,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行了,你既然来到我这个地方,我指定是不容你继续作怪的。”
二伯母突然激动了起来,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了一种类似于磨牙的声音。
这声音刺激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但是看着她,眼前就出现了刚才那只戏耍人玩的灰白色兔子,此时呲牙咧嘴的,一副想咬人的样子,我又笑了:“这兔子还想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