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愣了愣。
“小孩子爱乱说话，您别在意。”我爸尴尬的说着，推着我的后背往外面走。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纳闷。都说上了年纪的人脾气古怪，可这也太怪了吧。自己说的话，转脸就不认了可还行。
不过也不重要，我见二伯母没啥事了，就凑到她旁边，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边还没张嘴，我爸警告的眼神已经落在我身上了。
顿时我就觉得屁股疼，也不敢多嘴。但是心里总是觉得奇怪，真的是兔子精作怪吗？
这世界上，真的有精怪吗？这和我所接受的教育，可是天差地别啊。
但如果没有，那处处诡异的纸灰水，怎么就能治病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揣着满肚子疑问回到家里。然而我并没有想到，这件几乎颠覆我三观的事，并没有结束。
高考完，二伯母神色焦急的来到我家，找我爸妈。
他们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就带着满头问号，心怀抗拒的我出了门。
随着路线，我发现居然是去那个老头儿家，我更紧张了。是谁又出事了？可是出事了，带我去干嘛？
到了地方，进门就把我吓得汗毛直立，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老头儿还是坐在桌旁边的椅子上，但他身上缠了一条蛇……或者应该说是蟒，足有碗口粗，黑色带白点的蟒。
蟒身不断在收紧，我能清晰的知道，再不把这条蟒赶走，老头儿必死无疑！
我爸抬手一巴掌甩我后脑勺上：“怎么说话的！”
老头儿虚弱的摆摆手：“不怪他。”
而后他看向我：“告诉我，你刚是看到了什么？”
我皱着眉为难的看了看我爸，又看向老头儿。犹豫再三，我还是如实说了：“看到你身上缠着条黑色带白点的蟒。”
顿了顿，我还是没忍住提醒他：“不把它赶走，你可能……会死。”
“你瞎说啥！”我爸张嘴就骂，还想动手揍我，被老头儿制止了。
“他没说错，不然我也不会请你们过来这一趟了。”老头儿复杂的叹了口气：“那你在看看你脚下是什么。”
我心里发毛，我脚下该不会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谁知低头的瞬间，又是一惊！
早前在二伯母身上看到过的灰兔子，居然就在我脚边，还人性化的抱着我的腿！
“这！这兔子怎么在我这儿！”我吓的不断踢腿，想把它甩掉。
它把二伯母害成什么样，我可是亲眼见到了的！现在这样抱着我不放，该不会是也想害我变成那样吧？
可无论我怎么做，它都死死抱着我的腿不放。
老头儿又问我：“它应该是那天就缠上你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听到这话我心凉了半截，只感觉浑身冒寒气。但是细想，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
我爸可能没听明白，紧张地问老头儿：“师傅，咋回事？那兔子缠上我儿子了？”
“对。”老头儿也没有避讳：“你先别担心，这兔子跟着你儿子是求庇护，短期内不会伤害他。”
“求庇护？”我像是听到了个荒唐的笑话：“我能庇护它啥。”
老头儿艰难的转过身，取了香边点边跟我解释：“这兔子被常莽家的盯上了，所以它想要你二伯母的功，增加自身修为保命。”
我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的问道：“那它找我……该不会是我身上也有功？”
其实话问出来，我自己也知道答案。除了这种可能，就没理由解释我为什么能看到它们了。
老头儿重新坐好：“你不都知道答案了吗。”
“它没得到你二伯母的功，恰巧遇上了你，索性就假装被赶走，悄悄跟上了你，在你身边躲灾。我也是被这条蛇缠上的时候，才知道的。”
我听得头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遭遇：“那现在咋办？能送走吗？”
老头儿又是一声叹息：“不好办。”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我又看到那条黑蟒出现，它吐着猩红的信子，似乎是在跟老头儿沟通。
没过多久老头儿睁开眼睛看着我：“孩子，如果你能救我，你会救我吗？”
我心里沉了沉：“怎么救你。”
直觉告诉我，不是把兔子给出去这么简单。否则老头儿大可直接动手把兔子抓过去。
老头儿直勾勾的盯着我：“这个兔子是常莽家的猎物，你要救我，要么你亲手把这只兔子交给常莽家的，要么你做医仙，把它们供奉起来。”
我皱眉，直接回避了医仙这个选项：“你为啥不自己把兔子抓过去？”
从刚才老头儿就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老头儿脸色有些尴尬，但又不得不解释：“我被常莽家的折腾了几天，现在很虚弱，兔子若是搏命的话，我不是对手。”
说白了，就是他要动手抓，兔子会杀了他。
我陷入沉默。
人性的底线让我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可是……我低头看着紧紧抱着我腿的兔子，要我亲手送它去死，我也做不到。
那就只剩下做医仙，把它们供奉起来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为难的看向我爸，我爸也同样为难。
老头儿又对我补充道：“你自带仙缘，身上又有老香根，这是早晚的事，谁也拦不住。现在即便是选择供奉它们，也只是把行程提前了而已。如果能好好驾驭它们，对你其实百利无一害。”
听他说的这么轻巧，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火大：“那你为啥不自己供奉它们？你这不是有现成的堂口吗。”
老头儿顿了顿：“它们选择的是你。”
我差点想一句脏话砸他脸上，好半天才生无可恋的做最后挣扎：“就没有既不会死人，又不用我做医仙的法子了吗。对了，我二伯母……”
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被老头儿打断了：“没有。”
我：“……”
我认命的叹了口气：“医仙有啥规矩，我可啥都不会。”
老头儿眼睛露出喜色：“只要心存善念，不利用它们作恶就可以。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它们成了你的仙家也会保护你。”
“好吧。”我点了点头：“我医仙。”
话音落下，我就看到那条黑蟒松开了老头儿，吐着信子冲我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