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头皮发麻,拉着我爸连连后退,磕磕巴巴的嚷着:“你!你等等!等……等我适应适应!”
活了十几年连条蛇都很少见到,突然这么粗条蟒朝我过来,搁谁谁不怕。
黑蟒立在原地没动,接着就消失了。我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后背一片凉意,顿时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没了黑蟒缠身,老头儿也轻松了不少,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对我说道:“你现在还什么都不会,暂时不着急立堂口。先把它们的名字写下来,带回家供奉上。”
“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我,我教你些基本的东西。”
我恹恹的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老头儿也看出了我情绪不高,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的告诉我:“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有些事是没办法的,天命不可违。”
我仍旧沉默的点头,不想理他。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句天命不可违的话,竟一语中的,成就了我今后的路,也给我带来了许多磋磨。
老头儿指点我回家之后,把两位仙家的名字写在供表上,供在家里。
至于香火,每天一柱清香即可。
回家后我照着办了所有事,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迷茫。
面对未知的恐惧,不知所措……
我一个高中毕业生,原本应该思考报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却在这个转折点,稀里糊涂成了医仙。
且,还真切的看到了那种,对我来说本就不该存在的奇幻东西。
我的房门一关,就是两天。
两天的水米未进,让我身体有些虚弱,可我始终不愿开门,不想面对。大概心里还是有点想逃避的心态。
这时候我爸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看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我,他叹了口气,问我:“你觉得你小叔现在过得好吗。”
我皱眉,也不知道是两天没吃东西,导致我反应有点迟钝,一时没搞明白我爸问这话的意思。
但我还是如实回答:“还行吧。”
我小叔只有一个的闺女,现在已经嫁人成家了。
婆家对她也挺好,生了孩子就没让她工作,在家里和婆婆一起看孩子,老公每月工资也都交给她。
小叔的任务算完成了,找了个给人看大门的轻松工作。
每周六来我家,和我爸他们兄弟几个聚在一起喝点小酒,打会儿牌。
也的确算过的挺好的。
当然了,我其实还是有点心疼我小叔的,总觉得堂姐不太疼小叔。
但人父女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喝了口水:“怎么说起我叔了。”
我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从裤兜里摸出盒烟,朝我这边递过来:“来一根?”
我尴尬又心虚,我是抽烟,但这烟我哪敢接?赶紧摇头说我不会。
我爸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你当你爹是睁眼瞎?你啥时候学会的抽烟,你爹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被噎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爸自己点了根烟,然后还是扔给了我一根:“你小叔能有现在的家庭,是你救得。”
“我?”我惊得坐直了身子。
还想再说什么,我爸橫了我一眼,我又怂了,乖乖等着我爸说下文。
他说:“你堂姐,出生的时候是双胞胎,死了一个。”
我真懵了,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辛秘:“咋死的?”
我爸抽了口烟:“不知道,送到医院查不出病,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后来你堂姐也病了,不肯吃奶,就哭,一直哭。哭到最后都快没气儿了,实在没法子,你奶带着她找了个看事的。”
那看事的点上香就直接说这孩子保不住。
说出了我姐是双胞胎,还说出了另一个孩子已经死了。
堂姐和另一个孩子是几世的孽缘,第一世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男的死了,女的悲伤过度,没多久就跟着去了。
但他们不愿意分开,投胎也是一起的。
投过双胞胎男孩儿,也投过龙凤胎,但只要有一个死了,另一个必定保不住。
这一世投胎到我小叔家里,那个孩子死了,我堂姐注定是要跟着死的。
我听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就反驳我爸:“那我姐现在不还好好的。”
人还嫁人生孩子了,哪有这么邪乎。
我爸又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奶都给人跪下了,求人一定要救你姐。”
我奶奶一个老太太快哭成泪人了,那人不忍心,就答应试一试看能不能把魂儿绑上。但也说了,就算成功,最多也只能保几年,最终还是要走的。
从那回去后,堂姐倒是真没事了。
在之后我爸跟我妈结婚,生了我,一起扔给奶奶养着。
我四岁那年,堂姐又病了,各大医院都查不出什么病。哭的脸青紫,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找看事的也没用,眼看着只能等死。
我爸说,我那时候整天往外面跑,当时我奶奶还说我冷心冷肺,从小一起玩的姐姐生病了,我还有心思往外跑。
后来有一天我满头大汗跑回来,跟他们说,有新的姐姐陪我玩了。
因为这话差点没挨揍。
真的只差一点,我爸已经拿笤帚准备教我做人了,我奶奶赶紧去拦他。
但是等他们回来,就看到我闭着眼睛,拉着堂姐的手,盘腿坐在她旁边,嘴里嘀嘀咕咕,也听不清楚我在嘟囔什么。
没过一会儿我松开手,堂姐就睁开眼睛了。
她哭着用一种很奇怪的口音喊,要找外婆。
我们这边都是喊姥姥,没有人喊外婆的。
一家子大人又惊又喜,奶奶让我爸赶紧带堂姐去医院检查,她则把我抱到外面,问我怎么回事。
我就跟她说,原来的姐姐得走,有人在等她。我就去外面找了个小姐姐回来陪我玩,做我姐姐……
我沉默的拿起床边的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堂姐出生的时候,小叔因为点事蹲了,如果堂姐在保不住的话,婶子不会留下等小叔出来。
小叔这个家就散了,以小叔的脾气,他这个人也废了。
直到烟蒂快要烧到手的时候,我抬头看着我爸:“爸,你的意思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