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眼人事不省的媳妇，继续说：“以前昏昏沉沉的，但好歹还能给个回应，能喂进去点饭。现在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我听得火大，满脑子都是什么玩意！
老头儿皱了皱眉：“你们这是找了个脏仙儿啊。”
“脏仙儿？”我不解的看向他。
跟他这么久了，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老头儿也不吝啬，给我解释：“脏仙儿怎么说呢，是仙家也不是仙家。手段下作、不入流，但确实有几分本事。”
“这种仙家往往行事霸道，你既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就相当于立了誓约，如果违反誓约，只有死路一条。”
老头儿给我解释完，对男人说道：“你媳妇这事，脏仙既然出手了，你答应的时候，脏仙儿就在你媳妇身边插了仙家盯着，我这边仙家什么也查不出来……”
话说的算委婉，意思就是他没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皱了皱眉，有点上火。
男人一瞬间颓废了下去，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恹了。
他沉默的看着自己媳妇，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诶……我也不是那种非要媳妇死守身的人，要是能救命，我也能接受。可……可这事……实在憋屈！”
我明白男人的意思，要是那脏仙提前说，他虽然心里膈应，但也还是会选择救人。
可脏仙提前并没有说清楚，事后在坐地起价，提这种过分的要求，实在是……
男人起身对着老头儿鞠了一躬：“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先生了。”
“你打算怎么办？”老头儿问他。
男人憋闷的低着头：“还能咋办，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不是。”
听到这话，我火更大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我不满的盯着老头儿问：“那脏仙儿用自己的本事祸害人，你还不能管？那你这还看的什么事！供的什么仙？”
老头儿被我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猫有猫的道，狗有狗的道，他手段虽然脏，但修的就是这条道，我不能断人路，也没这个本事……”
“狗屁的道！”我冷呵一声：“拿着自己的本事，欺负他们这些普通人，这叫什么狗屁的道！”
“你！小子狂妄，不知深浅，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老头儿教训我：“仙家渡人，都是有因果的，你随便插手别人的因果，会遭天谴的。”
当真是热血少年，轻狂有余直接呛声：“他都没遭天谴，我怕什么天谴！”
说完，我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想帮他吗。”
“想。”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要是有能力帮他，绝不会任由脏仙这么欺负人的。
话音落下，我突然感觉后背一阵熟悉的凉意，激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这感觉是常莽家那条黑蛇。
还没来得及细想它怎么跟过来了，就感到一阵头疼欲裂，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酸胀的厉害。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连呼吸都觉得无比沉重。
“放松。”黑蟒说道：“你想帮他，就别抗拒我。”
迷糊间，我听到男人关心我怎么了。
老实巴交的汉子，自己家里一堆破事，还善良的担心其他人。
凭这一点，我咬了咬牙，忍了身上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好受了一点。
黑蟒提醒我：“睁开眼，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我看向那个小媳妇，清晰的看到她身边蹲着一只灰黑色的鬣狗。
鬣狗注意到我的视线，立刻前肢撑地，呲牙咧嘴的弓起身子，摆足了威胁的姿态。
我突然怒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呵斥道：“给我趴下！我面前也有你呲牙的份儿？”
鬣狗毛发根根立起，夹着尾巴哀嚎一声，趴在了地上。
男人愣怔的看着我：“这……这位小兄弟在跟谁说话？”
老头儿眯了眼睛看了我很久，才对他说：“在跟你媳妇身边的仙家说话。”
我没在意他们说什么，起身走到小媳妇面前，发现她脖子上带了个有印记的项圈。
黑蟒似乎很愉悦，嘶嘶的吐了吐信子：“这项圈就是他们跟脏仙定的誓约，上面有脏仙打的印记。”
我说：“把这个毁了，脏仙就不能牵制她了是吗。”
黑蟒：“是。”
顿了顿，黑蟒提醒我：“但是脏仙记仇，你坏他好事，他必然会找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被激的头脑一热：“找就找！他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我不找他就算他走运了！”
黑蟒阴测测的笑了：“小伙子脾气挺冲的，不过倒也对我胃口。成，我借给你力量，你去把那项圈毁了吧。”
我也没多想，蹲下身抓住那个项圈就准备扯断。
但是碰到项圈的瞬间，就感觉像是摸到了根烧红的铁棍，烫的我脚指头都缩起来了。
随即一股阴冷的力量包裹住我的手掌，抵消了那股子炙热。
我知道是黑蟒在帮我，我一鼓作气准备扯断这害人的玩意，鬣狗紧张的哼唧：“不行！不能扯！”
我哪里会理他，直接扯断了。
项圈断开的瞬间，直接升起了火焰，烧成了灰烬。我看着掌心的黑灰，有些愣神。
就在这时，小媳妇突然浑身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刹那，我看到她身上附着一个红衣的女鬼，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冲我裂开嘴怪笑。
我吓得心脏陡然一紧。
鬣狗怕的瑟瑟发抖，却还有些得意：“她撞了鬼，我家先生这项圈是打了印记，但也压制了这女鬼。你现在把项圈毁了，女鬼要索命，这下看你怎么办！”
黑蟒不屑：“区区小鬼儿，用得着东西镇压。”
它说完，我就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东西。
我没来得及多想，手指掐诀，按在小媳妇额头上：“你本是阴间物，缘何来阳间作怪！”
小媳妇神色狰狞：“世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让她杀了那个狗男人，她不肯！那她就得死！”
这么严肃的时刻，我还是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你教唆她害人不成，就要害她？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还不赶紧滚！否则我就只能灭了你。”
女鬼丝毫不害怕，挑衅的冲我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是要她的命！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