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光刺来,沈翩然来不及踩刹车,头重重撞上方向盘,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眩晕过后,她艰难抬起头,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瞬间呆滞住,这是哪?简易至极的茅草棚!斑驳的木桌面上摆着一个烤熟的土豆!桌旁站着一个……
穿古装的男人?
血迹顺着他额角蜿蜒而下,而他正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帅脸怒视着她。
“嘶?”什么情况?沈翩然猛然站起来。
她一动,宋席远放在裤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声音缓沉:“你既觉得委屈,看不上我,把卖身钱还了,我许你离开。”
说这话时,宋席远不带一丝感情,丝毫不将眼前女人当新婚妻子。
对沈翩然,他可以说是给足了耐心!
若不是受伤后眼睛视物模糊,他不会同意母亲给他买一个妻子的举措!
“你说什么?”脑中一阵刺痛,沈翩然目光呆滞的感受脑海中不属于她的记忆。
被宋母买回家的媳妇沈翩然?
她后知后觉自己重生在这个古代小姑娘身上。
中医药大学博士后,变成一个营养不良,脾气暴躁,每天就在家里发疯的小泼妇?
她的丈夫,一分钟前被她用碗砸了头,此时还在往外流血……
原因竟然是人家给她烤了土豆没剥皮沈翩然有些无奈看向眼前俊朗男人——宋席远。
心中闪过一丢丢尴尬,看了看这一贫如洗的家,确定找不到一块干净布后。
沈翩然拉起衣角,“撕拉”一声,衣裙䙓被扯下一块长布条。
“你又发什么疯!”宋席远眉头一拧,这衣服是母亲卖了家里唯一的猪仔后买给她的!她居然就这么撕了!
沈翩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起身循着记忆去找木盆,又从水缸中打了一盆清水,把手里的布条洗干净后走向他。
宋席远身体骤然紧绷,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忍无可忍道:“沈翩然,别再生事端!”
手被捏的很疼,但她没吱声,看的出,宋席远的忍耐已近极限。
沈翩然将布塞进他手里,低声道:“你头受伤了,需要包一下,我去给你找药。”
她强行把心底的不安压下去,走出厨房,踱步到院子墙角,仔细看了一番。
看到一抹熟悉的绿色后,她心里平静些许。
还好,这个世界也有她熟悉的事物。
采下几片地锦草嫩绿叶子,揉碎。
回到厨房,见宋席远根本没用布带擦拭伤口。
沈翩然皱眉,直接将布带从他手里抽出,将草渣铺在上面,看向他,“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你又在疯言疯语些什么?”宋席远眉头微皱,“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家你实在待不下去,也要把钱补上再走。”
沈翩然了然的点点头,她知道这个家很穷,她拍拍屁股走人的话,对他们家来说就是血本无归!
她虽不是圣母,但也做不到把烂摊子丢着不管。
“你放心,我会知道,你先包扎一下额头吧”
宋席远懒得搭理她,但是为了防止她再闹腾,皱眉将沾满草液的布带裹在了头上。
沈翩然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随即垂头不敢置信的闻了闻自己腋窝,“这是多久没洗澡?”
见她装模作样,宛如失忆般造作,宋席远眉头间几乎能夹死只苍蝇,彻底没了耐心,“你还不习惯自己的味道吗?”
沈翩然绝望的抬起头,真是太丢人了!她怎么现在才发现!
在宋席远的漠视下,她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妥当,又趁着太阳好,把头发洗了,擦了擦身上。
折腾完,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宋家小哥哥,你饿不饿?”沈翩然大咧咧坐在宋席远对面,捂着胃口盯着宋席远看。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宋席远能感觉到她喘出来的热气,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退,轻台下巴,“那里有土豆。”
沈翩然顺势看过去,桌上孤零零的立了一颗被烧的如煤球般的土豆,“哦,好吧。”
想起宋家状况,她拿过烤土豆开始剥。
剥着、剥着,她突然就有些难过,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这土豆都糊成这样了,还怎么吃!抬手就想把剥不干净的土豆扔进火塘。
宋席远缓慢且清晰的声音传来:“这是家里最后的吃的了。”
沈翩然深色一顿,认命地叹了口气,拿着黑白不分的土豆起身坐到宋席远身旁,手惯性的搭上男人肩头,用商量的口吻道:“我们家去年的地租不是还没收回来?要不我去找大伯要要?”
宋席远垂眸将她的手推落,解释道,“大伯母说他们家困难,要等秋收后才能给地租。”
“是,他们家是困难,但我们都揭不开锅了,我们更难不是吗?”沈翩然眉头一紧,倾身凑近他,恨铁不成钢道:“富济天下,穷要独善其身啊!命比面子重要啊”
宋席远神情淡然的起身,低头看她,只能大概看清一个轮廓,“大伯母不是好相与的,你去恐怕会吃亏。”
不好相与?不好意思,她沈大小姐自幼开始,专治各种不服!沈翩然嘿嘿一笑,抬头正要跟他说,意外发现他这个角度巨帅!话到嘴边一转成了:“宋家小哥哥是在担心我受欺负么?你真好,我怎么没早一点发现小哥哥的好呢!”
说完又撒娇似的拽了拽宋席远袍摆。
宋席远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将袍摆从她手里拽了出来。
猝不及防下沈翩然险些跌倒,复杂的心绪瞬间化为委屈,“你干嘛?”
“你不说去跟大伯要地租吗,我带你去”宋席远说着转身,直奔门口一根木棍。
外面日头正盛,他视物模糊,看不清路面坎坷,所以自己寻了根棍子探路用。
沈翩然跳起来,直接冲在他前面,抢先一步将棍子拿在手里,背到身后,笑眯眯道:“宋家小哥哥视物模糊对吧?我这么个大活人替你引路,不比那破棍子好?你指方向,我带你去啊!”
然后带他走歪路,再趁他不备,将他再推进河里逃跑吗?宋席远嘲讽一扯唇角,默不作声的绕过了她,“视物模糊不代表我是瞎子。”
“哎,你!”刚想说他直男癌,沈翩然脑海中就蹦出一番画面,原主之前骗他,说给他带路,结果却将他推进了河里,险些溺水……
哪怕这样,他也从没责骂过原主一句重话,倒真是个好男人。
所以刚才他是以为她要故技重施吗?
回神之后,那男人已经走出大门,看不见身影。
沈翩然将满腹话咽了下去,小跑着追了上去,“宋家小哥哥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