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沈翩然急忙摆手解释。
宋席远反应不大，因为他听多了，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语气平静地说：“我能看见大概轮廓，具体看不清晰。”
沈翩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说呢，每日早晨宋席远给后院的菜园挑水，步伐稳稳当当，她还以为是习惯了，实际上是能看见一些。
“这么说，假以时日也有恢复的可能了？”沈翩然一拍手高兴道。
宋席远微愣，随即淡漠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我感觉你之前不能视物主要是有淤血堵住血管导致的，应该不是视网膜有问题，毕竟你还能看见一些光亮，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把淤血散了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宋席远越听越奇怪：“血管为何物？视网膜又是什么？”
沈翩然：“……这个你不用管，总之你不要放弃呀，肯定能治的。”
饶是失望了三年逐渐放弃的宋席远听到沈翩然此时带着期盼和鼓励的声音，心底也微微动摇。或许真如她说的那样有可能……
沈翩然还在说：“我做药妆能赚不少钱，咱们到时候找名医，找世传大夫，肯定能治好你。”
宋席远嘴唇动了动，“谢谢。”后又补充一句，“我会抄些书补贴家用，不用总麻烦你。”
“嗐，”沈翩然瞅他这模样，忍不住调戏道：“嫁给你家就是你家的人喽，什么你的我的，是吧相公？”
“别闹，这在路上。”
宋席远微窘，耳朵微微一红。
沈翩然眯起眼，心想还怪可爱的。哎，怪不得同寝室的女生喜欢小奶狗类，宋席远这模样身段，当真是极品了，而且脾气还贼好，不迂腐不摆架。
他们走到村头，坐了牛车去白家村，往日宋席远嫌少出门，这回驾车的大叔好几次回头瞅着宋席远，沈翩然都怕他驶到沟里去。
“秀才公去白家村干啥呀？”大叔终于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下。
宋席远回道：“去接我娘。”
“哦，”大叔瞄了一眼沈翩然，“这是你新娶的媳妇儿吧，怪水灵的。”
沈翩然心中默默吐槽她一个黑鬼哪里看起来水灵了，偏偏宋席远一本正经回答：“嗯，您说得对。”
白家村距离宋家村大约两公里距离，不算远，晃晃荡荡很快就到了村头，沈翩然下车给钱，宋席远自己也摸着下了车。
“能……”沈翩然刚开口，宋席远拦住她的手，接住话：“大叔，刚才麻烦您了，您早些回去。”
大叔驾着牛车走了，沈翩然疑惑：“你刚才干嘛拦我，咱们待会儿不是要带娘回去吗？”
宋席远摇头，往前走了一段路才说，“娘这次来姥姥家是来借粮的。”
“啊？”
“我们待会儿见了娘便带娘回家，那大叔会回村传闲话。”
沈翩然眨眨眼，明白了，哪有外孙回家不留着吃顿饭，这般急匆匆走肯定会被猜测有什么事。
她不禁有些无奈，农村就是如此，家长里短，想藏件事儿都不容易。
只是……沈翩然问：“娘和姥姥？”
宋席远“嗯”了声，“姥姥疼爱舅舅，与娘不大亲近。”
沈翩然又明白了，那是个重男亲女的小老太太。她不禁想到在她没来之前，原身在的时候，宋白氏就去找姥姥借粮了，怎么到现在却是一粒粮食都没看见，按照宋白氏疼爱宋席远程度不应该啊。
她瞅了瞅宋席远的神色，没有问，怕是这几天对方心绪不宁应该是担心这件事。
这么想，沈翩然脚步加快了一些。
白家住在整个村中间位置，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烧饭，烟筒里升起炊烟，飘散着香味，他们一直走，最后停在一处门口有小池塘的家门前。
“就是这儿？”
宋席远侧耳听，“是这里。”
池塘旁边是一条泥石路，一直蜿蜒到上方的木门，从外面看有点四合院的感觉，沈翩然打算和宋席远上前敲门。
不想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穿着蓝色补丁衫的瘦小的中年妇女，她满脸疲色，手里却捧着一大盆衣裳，好像是拿着要去洗。
沈翩然和她对上视线，那妇人转向宋席远，微微惊呼：“远儿！你怎么来了？”
宋席远听出声音：“娘。”
宋白氏激动地走过来，因为腰上要顶着一个大木盆，走起路来十分不方便，所以沈翩然上前帮忙接过来，“娘，给我吧。”
宋白氏迷惑了下，说：“你是沈……”
“对，是我。”
“好好，”宋白氏笑道，她更在意宋席远，仔细打量片刻，见他面色不错，一直都在担心的她终于放下心，“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难事？”
“没有，娘。”宋席远微微皱眉，似是嗅到了什么，“您洗衣服？”
“……是，是啊，”宋白氏忽然脸色微变，眼神躲闪道：“你姥姥不是生病了么，我给她洗些衣服伺候她。”
沈翩然低头看向木盆，“可这里面还有男人的衣裳。”
宋席远脸色一寒，“舅舅让您洗他们全家的衣服？”
宋白氏一慌，苍白解释：“不，不是啊，没有全家，小祐没回来，我就洗一洗你舅舅舅妈的衣裳，那，反正都是要洗的，这没什么的。”
“凭什么？您是来照顾姥姥，和舅舅家有什么关系！”宋席远发怒，让沈翩然把木盆放下别管。
沈翩然当即踢到一旁去，宋白氏连忙拦着：“哎你这孩子干什么！可不能弄脏了，不然他们不给粮食。”
宋席远眉头死死夹紧，一听这话压怒火险些压不住：“您什么意思？”
宋白氏呐呐地回答：“你舅舅说我不能白拿粮食，要在家照顾你姥姥顺便再干些家里活，就会隔两天送一袋红薯过去。我是想着，在你姥姥家也有吃有喝就……”她见宋席远脸色越来越沉就不敢说话了。
沈翩然听不下去，急道：“娘，您被骗了，我们在家根本没收到什么粮食啊，舅舅这是把您当免费奴仆使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