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见得他的表情,眸子里寒意浓浓,轻哼道:“你宁愿变成瞎子也不愿意娶我?”她有那么可怕吗?虽然她也不愿意嫁给他,可是事关面子问题,原本想骗他下娉后,再将他的娉礼退回去,可是他倒好,直接这样拒绝了她。

晋南砚眸着眼睛道:“退婚原是我的错,今日里本不该看你的肩膀,你将我的眼睛挖出来便是对我的惩罚。”

叶知秋“呸”了一声,她轻声哼道:“晋南砚,你知道吗?我最见不得你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你如果真是心如止水的柳下惠,刚刚就不会忍不住看我的肩膀,也不会脸红。所以综上所述,你不过是一个装模做样的伪君子!”

她见晋南砚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却并不说话,她的手却缠上了他的脖子,脚微微踮起,朝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她却轻声笑了起来,接着道:“所以我偏不会如你所愿,今日里就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

说罢,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轻轻一动,另一只手环上了他的腰,再轻轻一扯,他的外衫便被扯落。

晋南砚不由得大为紧张,惊道:“你要做什么?”心顿时“砰砰砰”的剧烈的跳了起来,心里有些害怕,却又有一抹喜悦。突出其来的种种感受在心间升起的时候,他只觉得无措自及,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

叶知秋懒洋洋的道:“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呢?”说罢,她的手又摸上了他的脸。心里却对晋南砚下了一个定语:闷骚男。明明自己想的不得了,还问她要做什么。

晋南砚的脸顿时红的如天边的云彩,眼睛却闭得死紧,叶知秋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纤纤素手顺着他的胸膛在他的胸膛画了几个圈之后,再度往下划,她一边划一边看着晋南砚的脸,眼见的她的手就要划到关键部位,而他的脸也已红的如同煮熟的虾,眼睛闭的极紧,眼睫毛微微颤动。

她那双原本有些懒洋洋的眼睛也染上了点点晒笑,就在他频临崩溃的边缘时,她的手却抽了回来,将他的外衫披在了身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破庙。

破庙内的晋南砚在她走出破庙时双眸猛然睁开,睁开的眸子里有一分淡淡的愕然,还有一分淡淡的苦笑。她实在是一个极为折磨人的小妖精,这一场退婚赐婚的游戏到了这一刻,或许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拉开了序幕。

他的眼眸里又回归了以往的一片淡漠,只是这片淡漠之后的内心,再也回不到以往的古井无波。

这一刻,是谁遗失了谁的情?又是谁遗失了谁的心?心底里那一丝淡淡的不舍,却如魔鬼一般噬吞了他的心,他那双眼眸里也染上了点点幽深。

他的眼情望着庙外的一片清风,不由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叶知秋走出破庙之后,清爽的夜风拂过她的脸,她好似听到他叹气的声音了,真可惜,她不是色女,否则今天晚上她真的可以霸王硬上弓了。也真可惜,他只是叹气,而不是咬舌自尽,只是她发誓这一声叹气只是一个开始,从今往后他将会有无数的后悔。

敢退她的婚,不是找死么?

虽是盛夏,但是却微微有些凉,她将从晋南砚身上剥下来的衣裳裹的更紧了些,鼻子里也顿时闻到了他的味道,是清清淡淡的木叶香,淡淡的一缕钻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一如他行踪的飘忽,也一如他晦暗不明的心情。

她的脸上却绽开了一朵极灿烂的笑意,她轻轻的揭下了她的面纱,面纱下是一张倾城倾国的脸,雪白的脸如同上等的白瓷,如同秋水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间风情无限,小巧而显得稍微有些俏皮的鼻子,透着些许可爱,粉嫩娇柔的小嘴,此时正弯弯上扬,一如天边弯弯的下弦月。

她寻了处水源将脸洗净,再除去鞋袜,将脚也洗了洗,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懒洋洋的倚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只觉得舒心至极。

繁星灼灼,似珍珠洒落在玉盘之中,风吹过草丛树叶,草声呼呼,树叶哗哗。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有笛声吹过,当是一件再美不过的事情。

似是回应她的所思所想,下一刻,她便听到了一阵笛声,她的嘴角不由得染上点点笑意,只是下一刻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这声音不是笛子发出来的,而是箫,那箫声里有诉不尽的缠绵,说不尽的爱意,只是又隐隐有一抹淡淡的哀愁和隐忍夹杂其中。

叶知秋心里升起一抹鄙夷,她听懂了吹笛子之人的心声,想爱就爱吧,干嘛要忍耐?只是这箫吹的也太好了些,让她升起了点点好奇。她懒懒的将那件紫衫裹的紧了些,再将面纱戴上,施展轻功朝箫声飞去。

待到靠近时,她才发现那箫声是从一个小院子里发出来的,她轻身跃上了围墙,却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口古井边吹着箫,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得到他的背影。在满天繁星的映照下,他的背影有些萧索,有些孤寂。

她轻轻的在围墙上坐了下来,却见那男子将那一曲吹罢之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呤道:“梦里知君意,相思却还早。明晨梦醒时,花落知多少?”

她听得这首诗,不由得想笑,整句诗若是让她来概括,用一句话就好“梦里花落知多少!”只是再细细一品那句诗的意境,她便将脸上的笑意敛去,又是一对相爱却不能爱的怨偶!心里不由得升起了浓浓怜惜和同情。

她正欲出声,一只野猫将屋檐上的一片瓦扒到了地上,在夜空中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她和他都吓了一大跳,他猛然回过头来,而她却在看那只野猫。

只是当她感受到那片森冷的目光,抬眸却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她原本升起来的点点怜惜和同情在这一刻猛然消逝的干干净净。

叶知秋见得那男子的面容之后,她的眸子里又染上了点点懒意,依旧靠在墙头一动不动的道:“桔子大人,真的好巧啊!这样也能遇上你。”

她其实是有些郁闷,什么人不好遇见,偏偏遇见他!看来还真的有冤家路窄这种事情,碰上了也好,刚好和他清算一下那一日被他下毒的仇。

卓一航轻声一哼,冷冷的道:“的确是很巧!”他的语气在夜空中似乎要凝成了冰。

叶知秋望着满天的繁星幽幽的道:“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像你这种没有心肝的人居然也会爱上别人,怎么样,桔子大人,相思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啊?”原本还想着对他客气几分,看到他满身的冷意后也就算了。反正揭人伤疤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卓一航的一袭白衣在满天的星光下显得森冷而淡漠,他轻哼一声道:“你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也便罢了,原来还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我喜欢相思又如何,总比你连个相思的人都没有要好的多吧!”

叶知秋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极了,所以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做相思入骨,也永远体会不到半夜里扮鬼吹萧的落寞。不过说句实话好了,相思要是能将心上人想到身边的话,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只怕的是相思再浓也是无用!”吵架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吃瘪的表情。

卓一航的眸子里寒意满布,冷冷的道:“看来那一日断魂散的剂量还太轻了些。”

叶知秋不以为意的道:“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你那一日的剂量再重一些,我就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只是可惜的很,你没有那样做。”她的眸光转动,浅浅问道:“不知道那一日的梦里香让你梦到了什么?是你的心上人还是你心底里恐惧的事情,每天晚上与恶梦又或者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美梦为伴是不是很幸福?”

她的话音才落,卓一航便咬牙切齿的道:“原来是你!”难怪这几个晚上他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只是每次一到幸福相拥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恶魔将两人活活拆散,直到今日她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是那一日的迷药所致。

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不是善与之辈!

叶知秋微微笑道:“啊?原来你一直没有猜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早早的就知道了!”中了梦里香的人最初醒来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有所察觉,会将人的一生中最为在意的事情反复在梦里呈现,这般恶梦的纠缠会有几个月之久。

卓一航咬紧牙关道:“原来你比我想像中更为可恶!”他的眼里已经染上了杀机。

叶知秋清亮的眼睛微微一眯,却坏坏笑道:“我可恶吗?我怎么觉得我一直很可爱!你想杀我吗?你若是真的杀了我,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苍生珠的下落了!”

卓一航的眸子里满是寒霜的道:“苍生珠对我而言的确是重要,但是我却觉得将你留在这个世上却是最为错误的事情,上一次让你逃脱了,这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