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卓一航还在睡觉,迷蒙之间,隐隐听到屋子里有呼吸声,习武之人的条件反射让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只是他才刚跃起,头上却传来了剧痛,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惨烈的叫声,再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曲飞、飞从门外跃了进来,而待曲飞、飞看到屋里的情况之后,先是一愣,脸色一红,然后赶紧调头跃了出去。

卓一航大怒道:“叶知秋,你一大早跑到我的房里做什么?”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扯过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他有裸睡的习惯,昨晚睡时只穿了贴身的内、裤,方才只道是王府里进了刺客,情急之下不及细想便一跃而起,此时身体也暴露在空气之中。

叶知秋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骂道:“你起床就起床,那么大力做什么?是嫌病的太轻,想赶到阎罗王那里投胎吗?”想想还不解气,又骂道:“有什么好盖的,刚才已经全部看过了,你身上穿了内、裤,又不是没有穿衣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二十一世纪,男模穿着丁字裤在台上走秀她都看过,他又有什么好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看起来极瘦,但是身材却极好,只一眼,她便看到了他雪白而结实的胸膛,比笔而匀称的大腿。纵然她不是什么色女,也不由得咽一口口水。只是额头痛的厉害,将她能产生的所有绮念统统扼杀在腹中。

卓一航听得她的话,如墨般的眸子微微一眯,眉眼之间满是危险,却唤道:“辰风,轻雷,把她给我扔出去!”只是门外一片寂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叶知秋浅浅一笑道:“世子,你就别喊了,王府里的那几个侍卫昨晚砌了一晚上的药炉,这会刚睡下,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句话有些像是强盗在荒山僻岭里对弱质女子说的话,调戏的意味极浓。

卓一航咬了咬唇道:“你一个女子,一大清早闯进男子的房间,传出去也不嫌丢人现眼!”自从遇到她之后,他的身边便状况不断。这样的情景,以前从未发生过,这些侍卫看来都白养了!

叶知秋淡淡的道:“你错了,我进到你的屋子里来,是以大夫的身份进来,而不是以女子的身份。如果你此刻认为我伤风败俗的话,只能说明你的脑袋在想入非非。”

卓一航的眼眸微微一眯,努力控制喷涌而至的满腔怒气道:“我对你想入非非?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

叶知秋浅浅一笑道:“有没有想入非非,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不是?”说罢,对着他抛了一计媚眼。

那一眼让原本简洁无比的卧室顿时鲜花绽放,春意塞满了整个房间。

卓一航只轻哼一声对她不予理踩。

叶知秋淡淡的道:“不过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如果名声坏了,真的嫁不出去了,你就准备娶我好了。”

卓一航冷冷的反问道:“娶你?”

叶知秋如秋水般的眸子一眯,巧笑倩兮的道:“当然,因为普天之下的男子的身体我只看过你的,说是对我负责也好,我对你负责也罢,我是觉得我们是再配不过的。”配个屁!她对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卓一航冷冷的道:“你还是把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收起来好了,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因为你连暖床都不配!”

叶知秋也不怒,只淡淡的道:“我或许不配给你暖床,就好像林小姐也不配给皇帝暖床一样。”

卓一航的脸色顿时大变,眸子里也染上了点点烦躁,冷冽的看着她道:“你在说什么?”

叶知秋秀眉微微一扬,朝他吹了一记口哨道:“原来你不但中了毒,记忆有问题,现在连耳朵都也有问题了,治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卓一航的脸色的手猛然间自被窝里伸了出来,向她的喉咙疾抓过来,叶知秋早有防备,侧身避过,手指却搭上了他的脉搏,又看了看他有些发黑的脸,叹了口气道:“你的毒中的本来就极深,还是平心静气些比较好,这样一动怒,指不定哪天就毒发攻心了,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这句话倒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

卓一航听得她的话后,微微一怔,却将手伸了回来,冷冷的道:“用不着你管!”

叶知秋微微一笑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在我心里可是巴不得你早点死。”如果不是受人之托,她理都懒得理他。

卓一航再次一怔,盯着她的眼里多了一分考究,却见她的素手轻扬,他身上的被子却被她一把拉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几根金针已经扎在了他胸前的几处穴道上。她不但出手极快,而且认穴还极准。他的身体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此时被她这样看着,他有几分不自然,伸手欲去拉被子。

叶知秋也不阻止,只淡淡的道:“你如果还想和你的意中人长相厮守,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

卓一航拉着被子的手不由得轻轻的松了松,盯着她的眸光却又愈加的幽深了些,顿时明白她一早上跑到他的屋里来不过是为了替他治病,方才激怒他也不过是想让他把手伸出来。只是治病就治病,用得着又是打又是吵的吗?

“你怎么知道她的事情?”卓一航终是忍不住问道。

叶知秋一边收针一边淡淡的道:“深更半夜扮鬼吹萧的人心里肯定有情伤,既然有情伤那就肯定有相恋的人,而你喜欢林若诗的事情在京城里不算什么秘密。”说罢,又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道:“而我最是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

卓一航冷冷的道:“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怀好意。”

叶知秋淡淡的道:“你错了,我可是好心好意,而且也喜欢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觉得南诏的楚郡主太可怜了,不但要嫁给一个快要死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心里还有其它的女人。”她的眼眸里只有浓浓的嘲讽,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嘲讽她自己。

卓一航的眸子微微一眯,淡淡的道:“是吗?”他的眸子里满是打量的眼神。

叶知秋一边收金针一边道:“当然是,如果我要是那个郡主的话,肯定不会嫁给你!”

卓一航冷哼道:“就算你愿意嫁给我,我也不会娶你,像你这种女子,谁娶你谁倒霉!”

叶知秋懒懒的将金针装回了盒中,在心里冷笑道:“那你就准备倒大霉吧!”眼眸之中却依旧是一片淡定,浅浅的道:“我也这么认为。”说罢,将那只还未放进盒中的金针顺手一扎,金针便扎在了卓一航的笑穴之上。

卓一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骂道:“你做什么?”

叶知秋一本正经的道:“我见你平日里板着脸的时候太多,担心你会面瘫,今天刚好下针了,所以先帮你治治,没有别的意思。”说罢,优雅至极的便欲往门外走去。

卓一航一边笑一边拉住她道:“把那根针拔下来!”

叶知秋坏坏的道:“等桔子大人笑够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拔针,否则效果不好。”她的脸上满是得逞后的坏笑。自己有心上人了还敢娶她,她不狠狠的整治他才是怪事,最好让他笑抽,下巴笑脱臼。

卓一航又如何肯放她走,一把将她拉住,怒道:“拔针!”只是他再怒,脸上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纵然他拼命在忍,却还是止不住的大笑。

她忽然觉得他这副模样滑稽至极,忍不住大笑道:“我觉得你这副模样可爱的紧!”说罢,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卓一航的脸瘪的通红,气到了极致,正欲破口大骂,叶知秋却微微有些伤感的道:“只是你再可爱,再像以前那样乱发脾气只怕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记住以后要多笑笑!”说罢,玉指一伸,便将那根金针拔了下来。拔下来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同时退到了离卓一航一丈远的距离。

卓一航怒极,一张刚毅的脸也有些发青,想跳起来去抓她,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穿衣裳,她敢看他,他却不敢让她看。看她的模样,似乎已将他的性情摸的极为清楚。

叶知秋见得他那张极为难看的脸,又浅笑道:“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来替你把一遍脉,替你针灸一回,以后每天睡觉之前记得先把衣裳穿好了,不要等我来了你还赖在床上,还有哦,我来替你把脉的时间不定,有可能是一大早,也有可能是半夜,全看我的心情。当然,如果你愿意屈尊降贵到暖阳阁去让我替你抱脉,那又另当别论,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说罢,满脸得意的扬长而去。

这个女子,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狡诈的多!

每次和她交手,他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岐王府?又怎么会认识皇叔?他发誓,定要将她的底细挖出来!

卓一航的眼睛微微一眯,吼道:“来人!”

付流年走了进来,屋里发生什么事情,他在外面听见了,只是他看见曲飞、飞退出来的样子还是决定不要进去得好。

卓一航冷哼一声后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之内若是不将叶知秋的底细查出来,自己就去密府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