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下楼没见到周北辰,心沉了沉,四哥一定对她失望了。
也不敢立刻给他打电话,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关于傅行之的那些问题。
一直拖到晚上洗漱完,周晓才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她决定了,只要四哥问,那就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可是等十一个数字拨完,却是好听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周晓一下就卸了气。
环宇。
周晓在上班,可始终集中不起注意力,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着几天都没能打通四哥的电话,发过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是真的气她那天跟傅行之上楼吗?
又觉不太可能,四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一定是有任务又离开了。
手机响了,视线瞥过屏幕,心头一沉。
“喂?我是周晓。”
“周小姐不好了,你快来疗养院,你妈打伤了人。”电话中传来惊慌的语声。
周晓蹙起眉头,“李阿姨,你别急,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就去打个饭的功夫,回来你妈就不在房间了,后来就听见说你妈打伤了来访的客人,现在那客人把你妈押着要报警,你快来。”
周晓放下电话就起身往门外冲,撞见何谦。
“晓,一会要开会了,你去哪?”
“我妈在疗养院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看一下。”周晓简单交代。
何谦知道她母亲的情况,便点头应:“行,回头把会议记录发你邮箱。”
当周晓打车来到疗养院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警车,不由心头越发的沉。
走进门,首先看见了李阿姨,她抬脚走过去。
“李阿姨,我妈在哪?”
李阿姨是疗养院的护工,专门请来帮忙照看母亲的。
看见周晓来,李阿姨立即迎过来说:“周小姐,你快去院长办公室,警察已经来了。”
周晓脸色变得难看,事情一旦牵扯到警方就很难办了。
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还没进门就听见母亲的怒骂声:“我就是要撕烂那贱.人的嘴,谁让她勾引我丈夫来着。”
周晓眸光沉了沉,母亲怎么又犯病了?
她推门而入,首先入目便见母亲李芬被两位女警按坐在椅子里,护工拿着镇定针走上前,在院长点头示意下推入了她的手臂,很快叱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李芬脑袋耷拉下来睡了过去。
周晓站在门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绪没有起伏。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两年前母亲换肾手术虽然做完了,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会间断性地疼痛,且一次一次加剧。
长期的疼痛会改变一个人的神智,母亲的精神变得不好,开始出现幻觉。
周晓要上班,没法一直照顾在身边,只能将李芬送进疗养院,请了护工阿姨照料,可是依旧没能好转。
忽觉有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脸上,周晓抬起头,撞见男人幽色的黑眸。
心头一跳,傅行之怎么会在这?
“你是李芬的家属吗?”一位民警在扬声问。
周晓连忙回过神点头,“是的,我是她女儿。”
民警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母亲打伤人,你们双方是私了还是走司法程序?”
“私了。”
“走司法程序。”
周晓与陆行舟冷沉的语声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从黑眸中感觉到森森冷意。
周晓紧张地抿了下唇,“我能先了解下具体情况吗?”
“丁小姐过来疗养院看望病人,你母亲突然冲上来打人,现在丁小姐已经被送往医院诊治了,留傅先生在这处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傅先生谈。”民警简单扼要的交代了大致情况。
周晓眼角抽了抽,也就是说话语权在傅行之那。
想想那天她厉声说下决绝的话,如今却又要有求于他,真的懊悔当时的冲动,怎么就没留一线余地呢?
硬着头皮走过去,提着心问:“傅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陆行舟凉眸扫了她一眼,“我们认识吗?”
一句话把周晓给怼得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又只能故作讪笑着说:“傅先生贵人多忘事,前几天我还去过你们公司。”
民警听见他们对话,便道:“既然你们互相认识,就先私下谈一谈吧。”
很快办公室被让出来,留给双方当事人作调解用,就连周晓的母亲李芬也被院长安排护工送回房间了。
周晓见傅行之站在窗边一脸漠色,主动打破沉寂:“傅先生,我先为我那日的无礼向您道歉。”
想等他回应,却见他只是唇角勾了个嘲讽弧度,连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
只得厚着脸皮再道:“今天我妈跟丁小姐之间一定是有误会,丁小姐去医院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支付,另外我可以赔偿丁小姐精神损失费,傅先生,您看这样行吗?”
陆行舟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但那笑意不达眼底,令周晓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他靠在墙上从西装袋里抽出一支烟来,径自点燃了放进嘴里浅吸了一口,再吐出烟雾,身体散漫而舒卷,浑身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浅淡而出再凉薄不过的话:“周晓,你当真以为,什么事都能如你所愿?”
周晓愕住,紧接着听见那冰冷的语声刺进耳膜——“只要是我傅行之想,今天你母亲这牢是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