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常年…不,蹲了八年监狱的我,能够重新看到这种大城市,这是什么感觉吗?
当时,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或许可以像其他人生活,过自己的小日子。或许也只有我一人,没人会喜欢上我这个越狱犯,可我甘心。
是的,我一看到市区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我已经是看到了自己的自由。
我可以告别监狱里的那四堵墙,我可以告别别人对我的限制,我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如果我要达到这一点,那么我就必须摆脱掉那个叫任康的人。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我脑袋倚靠在车窗上,看着街道上的车来车往,人行道上的人烟稠密,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的我。
当年,我还是一个流浪儿,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徘徊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那时候我简直生活在一个迷宫,走到哪就在哪碰墙——因为我不认识路。
再加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生面孔,心里不由得惊恐起来,特别是他们与我对视在一起时,我害怕他们拿我当出气筒。
那时候,每当我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我都会傻愣在原地很久很久。前后左右都有路,我该往哪里走好?我该何去何从?该如何填报我这个饥肠辘辘?
在监狱里时,我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有可能是面对四点一线。被人喊起床,被人强迫干活,被人强迫产生肢体冲突。而多出来的那一线,那就是咬(分开念)。
不过最后一点我没妥协,所以总是与人打架。
而年幼时起的我,在这种大城市里头,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限制得了我。
但是,监狱里污染了我。因为我在想: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我回到以前那个我?
望着窗外,沉思许久。或许是身边的年轻人看出了我的多愁善感后,对我劝慰一句。
“别担心,任少会处理好你的一切事物。在他的手下办事,如果做好的话,没准还能有个不错的职位,有个不错的收入都说不定。”
我被他这句被吓到了。我只是在想,我根本没有跟他们提到过这点,可这个年轻人似乎有读心术,他能看透我的内心一般。
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并没有说话,于是他又说。
“呵呵,别担心,我只是看你的眼神,好像你很伤感的样子,随意说这么一句。”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观赏着窗外的景色。
其实不是什么景色,只是想着关于自己的事情。而我正在思考着这些问题时,我与任康见面的距离越来越近。
红灯,车子停在斑马线内。驾驶楼的司机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先是递给了我身旁的年轻人,后又递给我一根,问我。
“抽烟吗?”
我看着他手上的那根过滤嘴低焦油香烟,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过来。他们递给我火机,我闲然自得的倒吸一口气,再吐气。
白色的气体从我的嘴里吐出,我的大脑瞬间被香烟里独有的作用而沉醉。
是的,我又想起了在监狱里的生活。
在监狱当中,有香烟,那简直和花花都市当中捡到钱还要兴奋。有时候,你能看到那些狱警,在站岗时抽着他们的香烟,而他丢掉的过滤嘴则是我们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的。
当然,狼多肉少的情况,普遍存在,可不是经常出现。就比如一些有背景身家的人,他们就有跟狱警拿烟的能力。
同样身为囚犯的我们看到只有他一人吸烟,所以我们有时候会向他先“借”一根,日后再还。而他却拒绝,所以殴打事件就这样产生了。
然后,我又倒吸一口烟,一个不小心呛到,连咳了好几声。感觉喉咙塞住一样,面红耳赤,十分难受。
那两个年轻人看到这里,他俩轻笑两声。
我知道,他们此时肯定在想:不会抽烟你学别人抽什么烟?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是装逼吗?
“你们…你们这个烟…”我想跟他们说这个烟的缺点,可就是说不出来。即便我不喜欢这个烟,所以我想试试我喜欢的牌子,说着就打开车门想下车。
动作进行中,车厢内的那两个连声叱喝我。
“你想去哪里?站住!”
“反应那么激动的?”我在心底低喃,另一边却装着没事人的样子,重新钻回车厢里,笑着对他们说,“别担心,我这样只是想出去买包烟。你们这烟…牌子我不太喜欢。”
那两个年轻人还是用着那种警惕性的眼光看着我,驾驶楼的司机关上了所有的车门锁。
看到这里,我无奈的摇头。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第一个,我相信你们的任少吩咐过你们,一定要把我安全无误的送到他的府上,因为我对他来说价值连城。第二个,我知道你们心底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又回到车厢里,对不对?”
那两人没有吭声。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不想表现得太蠢,第二个就是不想和我有太多的语言,因为无意中很有可能会让我察觉到什么或者透露什么。
可我还是把脑海里所想到的全说了。
“我回到车厢里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我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上穿的还是监狱里的囚服。如果我就这样行走在这样的城市,穿着这样的衣服未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正常人会认为我是神经病,刚从医院出来不久故态复萌。不一样思维的人肯定会报警,到时候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得进去。”
“第二个原因。我身上没钱。我相信你们可以帮我解决这点,如果你们善心做到最后的话,你们也许能帮我买个三明治,肚子也有些饿。不过你们脑子要是好使的话,肯定会认为我不想离开你们的任少。”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那两个年轻人眼神折射出来的感觉已经比刚才缓和些了。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又补上一句。
“我现在是你们任少眼前的红人。如果不照着我的话去做,没准我在任少面前撒娇,说你们的不是,那你们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