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三月十三?”宋千雅突然开口道,问得点墨一头雾水。

“快走!”宋千雅急急忙忙下楼,按照前世的记忆,就是在今天,太子邵民犯下了第一个错误,惹得皇帝厌烦,而这些不过是沐子宸精心设计的废黜太子的第一步罢了。

换上一身男子的衣服,宋千雅优哉游哉地走进了花满楼。名满天下的青楼,不仅仅是平民百姓,就是达官显贵,也有许多人会来这里取乐。

“这位爷,您是想挺曲儿呢还是看戏?”老鸨扯着一张笑脸迎上来。

宋千雅冲着她摆摆手,径直上了楼上雅间。

二楼茶香袅袅,丝竹之声隐约可闻。

宋千雅瞥见最内侧房间门前的暗卫,走过去细看,果不其然,太子邵民正在里面飘飘欲仙,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艳妆女子。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略带惊讶的声音,宋千雅回头,正看见七皇子沐青羽走过来,脸上带着他一贯的苍白。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宋千雅反问,被沐青羽一眼看穿,颇有些不自在。

“你是来喝花酒还是听曲?”沐青羽唇角勾起,戏谑地看着她。

“一边喝酒一边听曲,有何不可?”宋千雅朝着对面的雅间走去,看来今天沐子宸不光是算计了太子邵民,就眼前这个病怏怏的七皇子沐青羽也一块算计了。

沐青羽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宋千雅的胳膊,一脸严肃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吧。”

宋千雅从他手中挣脱,掸一掸自己的袖子,“羽王爷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沐青羽不肯作罢,闪身挡在雅间的门口,再一次警告道:“改天吧,今天不是时候。”

两个人正在纠缠,却听见身边的雅间里传出来一阵惊呼,接着便有女子赤身裸体向楼下跑去,边跑边道:“杀人啦!杀人啦!太子殿下杀人啦!”

沐青羽叹口气,拉着宋千雅朝对面雅间走去。

太子邵民渐渐清醒过来,一看到地上的血迹,立时跌坐在地上。

花满楼是他常来作乐的地方,只是这里不同别处,当朝要员也好,京城富商也罢都会来此取乐,即便被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如今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被别人恶意宣扬,就是无法弥补的错误。他慌忙地抓起一边的衣服,草草穿上,却因为过分紧张,一下子扫落了桌上的烛台。

虽然是白天,雅间里为了烘托气氛仍点着蜡烛,那烛火溅到一边的床帏上,火势竟然越来越大。

不知怎的,今日的酒后劲似乎是有些大,邵明晃晃悠悠,越是着急越是走路不稳,最后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看见眼前的火光在晃动,邵民心中更急,撑住桌腿想要想门外爬去,却不想火势越来越大,竟然朝着他的裤子烧过去。

看到对面雅间里面的火光,宋千雅有些坐不住了,大皇子邵民身为太子,虽然无才无德,但是也绝对不可能笨到酒后失手杀人。想想也知道,沐子宸定是在他的酒水中下了药,再将他的衣服用酒水浸湿,火一烧起来,谁也救不了他。

宋千雅看一眼身边无动于衷的沐青羽,扭头朝着对面的火场跑去,沐子宸步步算计,绝对不能让太子就这么死了,给他一个可乘之机。

“你要干什么?”沐青羽一把将她拽住,挡在她身前。

宋千雅有些急了,“太子在里面,你难道看不见吗?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宋千雅恼怒沐青羽的冷漠,手臂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朝着火场跑去。

沐青羽叹口气,低头看到窗外沐子宸已经带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今天的这场算计他如何不知道,太子之位对每个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想要置身事外就必须要比任何人都狠心。

看一眼对面几乎要窜出来的火苗,宋千雅抓起床上的被子,随手将茶壶里面的水倒在上面。

正要冲进去,沐青羽一把将她手中的被子的夺过,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火海中。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沐子宸带人赶了过来,一看见雅间里面的火势一脸愁容,他卸下身上的佩剑,抬腿便要冲进去。

“庆王殿下,万万不可。”一头发花白的老臣将他拦住,“如今太子生死未必,我大历再不可有任何的损失。”

此时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其中不乏朝中遥远,见沐子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纷纷竖起大拇指。

火苗突然窜出一丈,众人连连后退,却看见一男子满身灰土地冲了出来。

沐青羽将背上的太子交到士兵手中,靠在窗边一阵咳嗽。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救火。”他抬起满是灰土的脸,擦一把脸上的汗水。

沐子宸的眼底略过一丝阴狠,看到自己精心设计计划一步步实施,得了便宜的却是沐青羽,心中一阵冷笑。

宋千雅从人群中走过,行至沐子宸身边,看着他脸上微微有些僵硬的笑容,心中一阵快感。

花满楼太子嫖娼失手杀人,重情义羽王冒险深入火场。第二日,这件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

朝堂之上,天佑帝眉毛紧蹙,望着身下的文武百官无声叹息。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户部尚书李铭率先出列,“太子无德,夜宿青楼,酒后杀人,臣恳请陛下为了我大历的江山社稷另立太子。”

朝堂上立即议论纷纷,这件事情早就无人不知,但是没有李铭开头,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臣附议!”工部侍郎也出列,朝臣们交换一下目光,也纷纷复议。

天佑帝眉头皱的更近,太子是嫡是长,如果真的废除了太子,必然会引起政局不稳。可是如今太子干出来这样的丑事,就算是不惩罚他,依照他现在的伤势,一年半载也下不了床,还谈什么太子之位。

“宋爱卿,你有何高见?”天佑帝扭头看向一边的宋成光,一国之相,他的意见便是满朝文臣的意见。

宋成光沉吟片刻,“回陛下,微臣认为现在太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养伤,但国不可一日无储,太子之位,当另托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