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莱低头丧气地走回了宣政殿门前,站回了袁自来的身后,这老太监都没有正眼看白莱一眼,把白莱好像空气一般的无视掉了。
白莱自然是不在意别人对于自己的无视,早已习惯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圣瑜皇和南君饶腰间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白龙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哪一块有时空穿梭的功能?
白莱想的正入神呢,忽地听见面前的袁自来高声一喝,白莱抬眼,看见袁自来的拂尘迎面就冲了过来,一拂尘狠狠地打在了白莱的腰上,白莱一个踉跄翻滚,倒在了几米外的白汉玉台阶上,她那还未痊愈的屁股结结实实的落地,如坐针毡之上。
“啊!”
白莱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她强撑着站起身,恶狠狠地看向袁自来,颤抖地举起手指向他。
“袁公公,你我无仇无怨的,何必下此狠手……你……”
白莱忽然闭了嘴,因为她看见自己刚才站的地方,青砖地面上不知道被泼了什么不知名的液体,正在冒着白沫滋滋作响,那青砖都被烧出一个一个的小坑出来,那效果,跟硫酸没什么两样,这要是刚才泼到了白莱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看,这袁自来刚才粗暴的举动是救了白莱,白莱一改恶狠狠的神情,感激地看向了袁自来。
“袁公公好身手!可是……这是什么啊?”
“化金水……”
袁自来一脸平静地回答了白莱,接着轻描淡写地抬眼看向了泼这化金水的人,一个小太监。
“狗奴才!这化金水是何等危险你不知吗?万一弄到了大臣贵子的身上,你有几颗脑袋担待的起!”
袁自来忽地破口大骂,毫无征兆,躲在他身后的白莱都被吓了一跳,这么一看,这袁自来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完全没有了白莱之前那种阴柔懦弱的印象,刚才那一拂尘,可不是一般老头子能够掀的动的,可是这袁自来却很是轻松。
“袁公公恕罪,小的也是不小心的,小的是要给正在清理外墙的人去送这化金水的,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公公饶命,饶命啊!”
那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连手里的盆子都拿不住了。
“罢了,知道这并非是你本意,你也是身不由己,好在没有伤到人,去吧,找人将这里清理一下。”
“谢谢袁公公,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那小太监得到赦免,瞬间跟逃命似地跑开了,那袁自来依旧是一脸的平静,站回了宣政殿的门前,耐心地等着圣瑜皇。
“袁公公,多谢……”
白莱小声在袁自来的耳边轻语道谢,本来以为那袁自来不会理会,谁知他忽然转过脸来看着白莱。
“奴家希望你明白,你在这宫中的境地,无数人想要取你性命,唯独世子肯保你周全,你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发蒙发愣,小心地活着吧,奴家救你,是为了世子,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白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袁自来的意思,这次不是什么意外,是有人故意要……杀她?
白莱惊慌地四周查看,发现那宣政殿白汉玉台阶之上,莫欢于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白莱赶忙躲开了他的眼神。
正巧此时退朝,大臣们从殿门一涌而出,白莱再去看那莫欢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唉,这早朝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啊。”
圣瑜皇与南君饶搭伴走出了殿门,抱怨着早朝,而南君饶只是微笑,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
“袁自来,这是什么?”
圣瑜皇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撵车旁的地面上那变得诡异坑坑洼洼的青砖地面。
“哦,是刚才清理宫墙的小太监不小心把化金水洒在了地上,老奴已经让人清理了。”
“化金水?”
圣瑜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地面,又抬眼瞟了一眼一声不吭的白莱,她那样子明显是受了惊吓,圣瑜皇心领神会,也没在多说什么。
“那君饶,我就现行回去了,两个时辰之后,我们练箭场见了。”
“恭送世子。”
圣瑜皇抬脚刚要踏上撵车,忽地看见白莱艰难移动着步子,本来她屁股上的伤就没好,加上刚才那翻滚摔倒,屁股上的伤口裂开,刺痛,连走路都很困难了。
“你……随本王上撵车。”
圣瑜皇指着白莱,不只是白莱一惊,所有人都惊愣了,南君饶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白莱惊恐,不知道这圣瑜皇又想怎么折腾自己,迟迟没有上前,圣瑜皇不耐烦啧嘴,上前一把将白莱扯了过来,推上了撵车,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看什么看?不走了是吗?本王只是肩头酸痛了,想找个婢女捏捏肩,不行吗?”
圣瑜皇霸气回应路过大臣们奇怪的目光,袁自来尴尬一咳,甩甩拂尘,大声开道。
“世子起驾,皇储宫……”
“发什么呆呢?本王记得好像没打你的手吧?给本王捏肩!”
白莱自然也明白了这圣瑜皇的好意,抿嘴一笑,乖巧地开始给他捏肩。
那南君饶看着圣瑜皇的撵车渐行渐远,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时推着辅相走出宣政殿的伊玞上前。
“见过幽王爷。”
南君饶冲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一次毫不起眼的上下级打招呼而已,伊玞推车侧过南君饶,南君饶轻声说着。
“家妹坐上了世子的撵车,此局……活了……”
那伊玞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推着辅相笔直向前,错开之后,抿嘴轻笑。
“爹,您一定要保佑儿子……”
“啊……啊……”
老辅相口吃不清地回应着伊玞。
“再上一次药,然后出来跟我一起去练箭场。”
到了皇储宫,圣瑜皇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闪身走了进去,白莱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冷哼一声。
“我真当你转性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没人性,我都这样了,还让我跟你去什么练箭场。”
白莱抱怨着,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掌事房走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这是刚才发送到我们这儿的膳食,我没动,就等着你回来吃呢,小姐不是一早就说饿了吗?”
白莱看着青颜举着一块黄面窝窝头,满脸幸福的样子,哀叹一声。
“何必等我呢?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话是这么说,可是白莱是真的饿了,接过窝窝头一把塞进了嘴巴里,没想到,还挺香的,看来自己是饿极了。
“青颜你帮我擦擦药,那个变态世子又让我跟着他去练箭场,我都快疼死了。”
白莱趴在榻上,一边让青颜给自己抹着药,一边啃着窝窝头,想起了今天那化金水的场面。
“对了,青颜,你可知道那化金水是什么东西?”
“哦,化金水啊,是一种酸水,一般在宫中是用来清理那难清理的宫墙的,你宫墙常年有青苔和各种杂质,一般根本清理不了,只能用这化金水来化墙皮的表面,然后在刷上新的墙面,小姐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那这化金水若是泼到人身上会怎样?”
“人身上?那人就化了呀,会化成一滩血水,小姐你想啊,这水连金银都能化成水,何况是人的肉体呢,之前我就听说,这宫中大清扫的时候,一个宫女不小心被化金水沾了手,整个手都没了,疼的昏死过去呢。”
白莱吃了半截的窝窝头忽然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吓傻了,今日那化金水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是那袁自来出手相救,白莱真的不敢想……
“不行!我得回去,我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必须走,拿到那块玉,我得拿到那块玉!”
白莱喃喃自语,决定一定要离开这里,自己不能白白在这儿等死,她甩开正在为她抹药的青颜,现在这点伤,跟自己的命相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白莱想好了,她要把圣瑜皇身上的那块白龙玉偷过来,回去,一定要回去,她宁可去面对易水岖。
“哟,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也好,本王正准备去叫你呢,还怕不方便,好了,走吧!”
圣瑜皇没想到,自己刚刚侧过白莱的身侧,白莱就好像是触电一般,浑身颤抖地倒在了地上,还……口吐白沫……不,唾沫。
“呀!伊璃!你怎么了?来人啊!叫御医!”
圣瑜皇被白莱这突然发癫的状态吓了一跳,身边的袁自来上前强力扼住了白莱的人中,白莱暗中叫疼,强忍着继续装着,是在忍不下了,她决定暂时清醒一下。
“世子殿下……”
白莱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不必麻烦,这病是奴婢从小带着的,偶然发作,一会儿便会自愈,可惜,奴婢好像不能陪着世子殿下去练箭了……还望……世子,恕罪。”
白莱说着,眼角还滴出了泪水,但是圣瑜皇觉得,这泪水有点儿莫名其妙,想着她兴许真的是难受的要紧,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那你便不要跟着本王去了,好好在这掌事房里面待着吧,袁自来,叫上护卫军,去练箭场集合。”
“是,世子殿下。”
白莱就这么被人架回了掌事房,青颜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人一撤,白莱瞬间复活一般,死死地盯着窗子外面的动静。
终于,那圣瑜皇骑着自己的宝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练箭场出发了!
“小姐,你……”
白莱现在是疯癫状态,眼睛里心里全部都是那白龙玉,她注意到,那圣瑜皇也只是上朝的时候戴着那白龙玉,平日里,包括刚才都没有佩戴,也就是说,现在那白龙玉一定在他的寝殿之中。
白莱偷偷摸摸绕到了皇储宫,看见门前只有一个留守的小太监徘徊,眼珠一转,上前一个猛扑,扑倒在了小太监的脚下,装出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公公,公公救我……”
“你……你不是刚才发病的那个……侍女吗?”
小太监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越是惊慌,白莱就越是抓他抓得紧。
“我……我以为病症已去,就像随着世子殿下同去,没想到……又……”
白莱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小太监连忙蹲下。
“御医……御医……”
“哦,哦,你等着,我去叫御医……”
白莱看着小太监慌张跑远,她可是去过那尚医院的,没有个二十分钟根本就回不来,她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