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庸出示令牌之后便策马奔腾,直奔老家。
秦庸的老家秦庄是位于城外的一个小村庄,聚集着几十户普通人家,虽然贫穷,但是好在环境优雅。
虽然每两个月都有一次回家的机会,但是对于秦庸来说真的不多,每一次都显得那么奢侈。
看着渐渐映出轮廓的村庄,秦庸却放慢了马儿的速度。明明在军营里一直期待着回家,可是每次回来都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落日西沉,余晖洒落,将云彩渲染成上等的彩锦。一群雁雀,各自南飞,穿梭云彩之间,如梭织锦。
地上一条河流蜿蜒曲折,傍村而过。炊烟袅袅升起,渐高渐散,如浓墨释淡。
好一派怡人心神的景色!
秦庸仿佛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站在屋檐下低吟:“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秦庸笑了笑,手里提缰,纵马前行,两旁的景色如风流逝。
“咦,书生家的崽?”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木桶,刚好碰见回村的秦庸。
“兰姨好!我刚回来。”秦庸笑着点头。
“今天到假了?”,中年妇女想了想日程,旋即道:“你快回家吧,你娘可想死你了,一年才聚个几次,委实不容易。”
“兰姨保重,我先行一步。”秦庸抱拳道。
妇人颔首道:“去吧。”
秦庸点头,旋即大步迈开,朝着自家走去。
一个篱笆墙围起来的院子里,一个消瘦的中年人,一张布满裂纹的石凳,构成了一幅朴素的画面。
“老爹,天气渐渐变凉了,没事出来喝西北风对身体不好!”秦庸推开简陋的院门,调侃道。
中年人缓缓转过头来笑道:“朝食金秋穗,穆赏落日晖。但奇何如此,缘是吾儿归。”
“额……”,秦庸满头黑线,这个老爹啊,真让人头疼,无语道:“老爹啊,咱自家人就不来这一套了吧!”
“哈哈哈哈……”中年人开怀大笑道:“你小子啊,还是学不会!”
“不是学不会,是不想学,感觉学这些没啥用,”秦庸认真辩解道。
中年人一愣,苦笑道:“也罢,百无一用是书生,是这个理。”
秦庸有些愧疚,没想到无意间说到父亲的痛处了,忙安慰道:“老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学这个没用,不是说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中年人淡淡的说道。
“那你干嘛还说的那么惆怅寂寥?”秦庸好奇道。
中年抬头望天空,轻声叹道:“因为我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额……”,秦庸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感觉这个不着调的老爹聊起天来让人无语。
中年人正是秦庸的父亲,秦文秦尚文!
“小庸?!”一道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娘!”,秦庸抬头看见一个面色温柔的中年妇人,正站在篱笆旁边呼唤自己,急忙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菜篮。
“变黑了,但是壮实了些,个头也拔高了一点”,妇人眉脚含笑,仔细的打量着秦庸。
妇人便是秦庸的母亲,顾心兰。
“刚才爷俩儿聊什么呢?”顾心兰看向秦文。
秦文面无表情道:“妇道人家,休得多嘴!”
“嘭!”顾心兰一巴掌盖在石头桌子上:“秦尚文,给你脸了是吧!”
“嘿嘿……”,秦文飞快的跳起来接过秦庸手里的菜篮,一溜烟跑开,嘴里哼哼道:“夫人莫怒,小生这就给娃儿做晚膳去!”
秦庸早就司空见惯,对着顾心兰解释道:“是这样的,刚才老爹跟我说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顾心兰一怔,轻轻摸着秦庸的脑袋,温和道:“可惜娘是个没故事的女人!”
“额……”,秦庸这下是彻底懵了。
晚膳时刻,秦庸还觉得脑袋里迷迷糊糊的。
“吾儿,十六当立,你现在有资格知道我们秦家的来历了!”秦文一脸正色。
秦庸脸色一肃,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我们秦家曾世代显赫,后来得罪的什么来头通天的敌人,现在蛰伏于此,以图东山再起?现在是不是要将家族信物和镇族功法传承给我?虽然我还小,但我已经做好负起责任的觉悟,来吧!”
空气微微一凝,似乎变得尴尬起来了。
顾心兰和秦文关切的看着秦庸:“娃儿不是在外面得了什么病吧?不会是发烧了吧?烧坏脑子就完了!”
“咳咳!”秦庸脸色一红,忙道:“我开玩笑的,见你们那么严肃,我活跃一下气氛。你们讲吧,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我们秦家的先祖秦仪字纵横,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读书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秦文顿了顿,看了看秦庸,继续道:“这位先祖曾获得过至宝,能够引来无数追杀的至宝,为此先祖遁居于此,而来九百多年矣!”
“没了!”秦文总结了一句。
“没……了?”秦庸有些瞠目结舌。
“这孩子……”,顾心兰有些担忧:“真没了!”
“我……”,秦庸深呼吸一下,问道:“所以你们想表达什么?”
“这本书……”,秦文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道:“我从文三十多年,学历无数,荒废了青春和精力,但是仍未看懂这本书。可是这本书是先祖拼命得到的至宝,弃之不理太过可惜。”
“这本破书就没人研究出来吗?”秦庸好奇道。
“先祖之后到我,历代先辈皆阅览群书,学富五车,只为破解其中奥秘。如不是为此,凭借历代的学识,早就平步青云了!”秦庸低声一叹。
“研究不出来就不研究了,为什么如此执着?”秦庸不解。
秦文脸色一肃:“先祖将家族一分为二,武者改名换姓为公孙,研究至宝后半本,文者一脉保留秦姓,大隐于市,研究至宝前半本。为的是有朝一日,得至宝奥秘,二者合一,复我大秦之姓,明我秦家之史!”
“额,我顺便问一句,那老爹为什么没让我学文,反而让我从军了?”秦庸眨眨眼问道。
秦文脸色一黑:“半岁那时让你抓运,我放了三本书,一根筷子,一把小刀,你先拿的是书,我很欣慰,秦家历代如此……,结果你反手就给我把书撕的稀巴烂,另外两本撕的更碎……”。
“咳咳……”,秦庸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伸手拿过那本破烂的“至宝”,果真只有前半本,道:“老爹你别慌,我来研究研究!”
“这什么字啊?怎么一个都看不懂?”秦庸翻了翻,发现一个都看不懂。
“这就是奥秘所在,我们秦家历代研究各种文字,却没有发现这是哪一种文字,着实令人称奇!”秦庸认真道:“此书奥秘无比,以先祖之能亦不能解,其文不似人间所有,谓之天书字不为过!”
“呵呵,还天书……”,秦庸不屑笑道:“我还天降仙人传……”。
声音戛然而止,秦庸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等精神恢复过来时,发现自己诡异的出现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这是哪里?”,秦庸有些惊慌的打量四周,却发现四周是恒古不变的黑暗。
“咔擦……”
突然在寂静中响起了一丝声音。如同瓷器破碎一般,秦庸眼前的空间出现一道裂纹,一只漆黑如墨,深沉如渊的眸子从裂缝中缓缓的浮现而出。
“什么东……”,秦庸想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口不能言,体不能行。
“嘶嘶……”,诡异的黑色的眸子突然延伸出许多漆黑如墨的触手,摆动着向秦庸身上缠绕过去。
秦庸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想奋力反抗,却无能为力。
漆黑的触手一圈圈缠绕起来,渐渐将秦庸整个人没有丝毫缝隙的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过了一会儿,诡异的黑色巨茧裂开,秦庸从中掉落出来。
“你大爷的,是人是鬼?”秦庸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嘶嘶……”,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反应,四周的黑色触手却渐渐向它包裹,一条条像是针织一般,穿梭交织,渐渐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
“唰唰……”,声音突然加速,快到眼花缭乱,秦庸完全看不见触手的轨迹。
“不会吧……”,秦庸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个一模一样的秦庸!
“唰!”对面的“秦庸”左眼紧闭,却突然睁开了右眼。
漆黑如墨,深沉如渊!正是先前那只诡异的漆黑眸子!
“你是谁?想干什么?给我好处的话麻烦快一点儿,找我麻烦的话能不能商量商量……”,秦庸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黑眸“秦庸”不语,突然眸光一闪,整个“人”冲向秦庸,诡异的与秦庸的身体合二为一!
“小庸,你怎么了?别吓娘啊!”,顾心兰抱着突然晕倒的秦庸失声痛呼。
“孩子,孩子……”,秦文亦是大惊。
“怎么回事?”顾心兰大惊,秦庸紧闭的右眼周围青筋暴起,温热的鲜血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唰”,秦庸诡异的睁开右眼,一只漆黑的眸子,好似无底的深渊,能够噬人心魂。
“吾之道,当归!”秦庸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波动,将顾心兰和秦文弹开,然后悬空而立,眸子盯着破书喝道。
“哗!”,令人不可思议,破书上的文字一个个浮现而出,像被一双手巧妙的剥离开来。
每个文字都在虚空中颤动,顺着漆黑眸子的眼光,如同陷入漩涡之中,渐渐被吞噬。
“秦庸”缓缓转过身,漆黑的眸子透过无尽的距离看向混沌。
混沌十三天宫中的一座天宫深处,一个躺在玉床上仿佛恒古不变的黑衣人,一直沉睡着。
突然间黑衣人的左眼皮微微跳动,眸子睁开一条缝隙,透露出无尽的极致白光。
短暂无比,眸子又轻轻合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