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秦庸靠在床边轻轻呼唤。

浑身缠满绷带的秦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秦庸。

“……天颖……君子……不息……活……”,如鲠在喉,艰难的说完这些,秦文体力不支,又昏睡过去了。

“爹!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而且要比以前活的更好!等着我,我会让你过上好的生活……”,秦庸一字一句郑重承诺道。

“秦庸在里面么?快滚出来!”房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啧!”秦庸眼神一冷,皱着眉头走出去。

一个眼神狠辣的中年人定定的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十几名士兵,李医师面色为难的站在旁边。

“侯教头好大的威风,请人用滚字么?”秦庸冷冷的看着二区的教头侯元亮。

“请?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侯元亮大笑道:“就你根杂草,杂种一般的东西,让本教头请?”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秦庸幽幽的看着侯元亮,眼神中的寒意降至冰点。

那个凄惨的清晨,他失去了至亲,伤痕累累,那帮畜生也是狞笑着喊他:“小杂种!”

“再说一遍?”侯元亮嚣张大笑道:“再喊你一遍怎么样?喊你杂种还不服气……”。

话未说完,秦庸闪身欺近,一拳轰在侯元亮的胸口,容不得反抗。

“噗……”,侯元亮大口咳血,身体像破麻袋一样摔出去,将木栅栏全都撞断了。

“嘶……”,一众士兵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在凡人世界里,谁敢蔑视权威以下犯上?

“咳咳……”,侯元亮艰难的爬起来,面色狰狞,疯狂的喊道:“还楞着干什么?给我宰了他!这是命令!”

“是!”一群士兵见到教头发火,急忙举起长枪向秦庸刺来。

“哼!”,秦庸冷笑,如今普通人的攻击对他来说就像被放慢了一般,可以轻易的躲避。

看着秦庸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躲避着攻击,侯元亮大怒,咬牙道:“都废物,给我进去,把他老子的脑袋给我砍下来!”

秦庸抽身后跳,远离战圈,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侯元亮,眼神如同野兽,不带一丝感情。

“我真的太傻太天真了……”,秦庸摇摇头自嘲。

“从今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不会恐惧,因为恐惧由我制造!”

秦庸一拳轰飞一个士兵,弹跳间奔至侯元亮的身前,铺掌为刀,朝着脖子砍过去。

“你敢……”,侯元亮瞪大眼睛,想要喝止秦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离自己远去。

“杀人了!杀人了……”,一众士兵惊慌失措,各奔东西。

“秦天颖你……你疯了……”,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李医师来不及惊叹秦庸的恢复速度就被这一幕吓到了。

“先生,我没有疯,以前我无力选择,而现在,我只做最正确的选择!”秦庸平静的看着李医师。

“你……唉……”,李医师叹了口气,大概有些理解秦庸性情大变的原因:“但是你杀人了,而且还是教头,你父亲重伤在身,说句不好听的,想逃都难……你这是在往火坑里跳!”

“我没有钱没有权,就算我们父子伤的再重再可怜,也没有什么达官权贵来帮我们的。弱者的同情是无力的,强者的怜悯是残忍的。城主每一年的义施也只不过是当婊子立牌坊,维护自己权誉的游戏罢了,也许……他们很享受愚弄愚民的感受吧……嘿嘿嘿……”,秦庸不断冷笑:“这群家伙会让我父亲白白在这儿躺着?”

“你疯了!快住嘴!”,李医师伸手就要捂住秦庸的嘴巴。

秦庸身形一晃,躲过李医师的手掌,正色道:“先生,我爹就劳烦您照看一会儿,给我时间,我能解决一切!”

“你要干什么?”李医师担忧的看着秦庸。

“我要去找城主谈一谈……”,话音刚落,秦庸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身影。

大道上,一道身影飞快的奔跑着。

“六芒星,给我转!”秦庸一边奔赴城主府,一边快速运转功法恢复。刚刚一场战斗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城主府深不可测,难保没有郡王分配下来的高手,或许城主本身就是个高手。

以前无知,或许还以为那些朝廷高手是武功练至极境,现在想来,大错特错!

“城主府前,何人造肆?”一声厉喝响起,旋即几个护卫抽刀拦住秦庸。

秦庸眼睛一眯,厉声喝道:“我有修炼功法一部,欲献给城主,无知莽夫,安敢阻拦!”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速速禀报城主,不得耽误,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秦庸冷喝,底气十足。

“你去禀报一下看看!”,为首的一个护卫转头看向一人说道,然后转过身来继续看着秦庸,皮笑肉不笑道:“阁下还请耐心等候,稍后便有答复!”

“呵呵……”,秦庸不语,兀自冷笑。

“头儿……头儿……”,刚刚离去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喘着气道:“贵客,贵客,城主有请!”

为首护卫一惊,不着痕迹的收回长刀,低下头,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庸一摆衣袖,神情自若,大踏步走进城主府。

在两个护卫的引领下,秦庸被带到一座中厅。

两根门前柱皆有裂痕,上面全是日晒风吹的痕迹。墙壁上的粉饰也脱落了一些,露出里面的砖块,隐隐有青苔蔓延。

“两袖清风,一心为民。”

看着左右一对对联,秦庸心中不齿冷笑。

“哈哈哈……有客选来……失迎失迎,”一道浑厚的笑声从中厅里传出来。

秦庸抬眸看去,一个穿着棕色长袍的胖子和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出来。

“不请自来,何来失迎一说?”秦庸面带微笑,看向二人。

“哈哈哈哈……阁下当真风趣,来来来……移步中厅小坐,”胖子伸手做个“请”。

“恭敬不如从命!”,秦庸干脆利落的走了进去,毫不拖泥带水。

胖子眸光闪动,与干练男子对视了一眼,便跟了进去。

“阁下远道而来,不如……”,胖子笑道:“尝一尝我这上好的龙葵茶,味道……”。

“不必了”,秦庸单刀直入:“林城主,在下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我并不是什么远客,我是近客。在下原后备军一区魏满志手下三队士兵秦庸秦天颖!”

胖子身体一僵,双眼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秦庸恍若未觉,继续说道:“在下家中遭逢变故,母亲去世,父亲重伤不起。幸好有高人路过,见我资质可以,欲收我为徒,我才捡回一条命。家父在二区养伤,却遭教头侯元亮行凶未遂。在下一时气愤,失手杀了他!”

说完之后,秦庸神情自若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茗,抬起头随意的看着胖子。

林胖子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玩味的看着秦庸:“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林某一向敬仰修炼高人,不知可否引荐……”。

秦庸眉头一皱:“家师乃通仙教的离龙上人,寻常人怎可拜见……”。

胖子一惊,差点儿没摔倒在地,紧接着大怒,眼神不善的看向秦庸。

秦庸似乎没有察觉,话锋一转:“不过家师去往大日圣教办理要事回来的时候,城主可以来远观。”

林胖子神色琢磨不定,疑虑道:“令师真的是通仙教……”。

“不知道啊,”秦庸装傻道:“家师说东域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势力在一手之数,我感觉在吹牛吧,咱天风王朝这么大,怎么没听过什么通仙教,要不是他说回来能治好我父亲,我才懒得跟他去什么通仙教……”。

“额……”,林胖子额头流下冷汗,小心翼翼道:“不知令师可曾交代了其他东西?”

“没有,就教了我一篇功法,不过你别说,还确实挺厉害的”,说完秦庸不动声色的运气,一掌朝茶几拍下去。

茶几顿时四分五裂,地下的青石板上亦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痕。

林胖子瞳孔一缩,死死的盯着秦庸。

“家父病情严重,我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银两,所以想在家师没回来之前把功法卖给城主,希望能维持我父亲的状态,等家师回来好好治疗……”,秦庸说完看着林胖子,态度诚恳。

“我……”,林胖子咽了口口水,苦笑着摇头道:“大教功法岂能偷学,在下无福消受。令尊的病不用担心,我自会派人照顾。至于侯元亮……剿匪时不幸身亡,可悲可叹!”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秦庸笑道:“既然城主大人如此客气,在下也不能太过寒酸,等家师回来,在下必定厚着脸皮求一本可以外传的修炼功法赠予……”。

林胖子心花怒放,忙不迭的谢道:“那就有劳秦小兄弟了,林某感激不尽。嗷……对了……林某在城西有一座庄园闲置,不如赠予秦兄弟下榻,倘若上人归来,也能有个像样的地方……”。

“哈哈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庸爽朗大笑,毫不拒绝。

“丁中,吩咐下去,一切都给我办的妥妥的!”,林胖子急忙吩咐干练男子去操办。

秦庸附和着啰嗦了一会儿,就要告辞,林胖子拉拉扯扯墨迹了半天,送到大门外还依依不舍,看的门外一群护卫大眼瞪小眼。

“这个世界还真是现实……”,秦庸走在平坦的大道上,明明修炼以后不再畏惧寒冷,可是却觉得内心冰凉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