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宋璋也就同意了,并让元福去未央殿传了话,让守门的宫女不许再拦着宋肆意。

得到宋璋的点头之后,宋肆意恍惚了一下,她和陆之轩吵架斗嘴习惯了,这人突然这样帮着她,倒是让她很不习惯,甚至一度猜测,陆之轩是不是也被别人占了身体......事情完成,宋肆意提前出了千秋殿。

回到昭华殿的时候画扇已经回来了,正在殿里一脸焦急的转来转去,一见到宋肆意,画扇急急忙忙跑过来,“公主可算回来了,浣衣局那边出事了!”

宋肆意带着画扇赶到浣衣局的时候,里面正闹得鸡飞狗跳。来的路上画扇已经把里面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浣衣局里的宫女是天启皇宫中最卑贱的宫女,没有等级之分,只负责给宫人洗晒衣裙。要说没有等级之分也不对,就比如给贵人们洗衣裙的宫女月例银子要多一些,给宫女太监洗衣裳的则月例银子则少一些。

但是说到底还是最卑贱的存在。

现如今掌管浣衣局的是个年过四十的老嬷嬷,听画扇的意思,这老嬷嬷也是攀了关系才谋到现在的职位。

这不重要,对于宋肆意来说,这种无名小辈她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没死之前,她每天要面对周旋的是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后宫之事虽然也是她在管着,但一个人不可能样样俱到。

所以,下面这些管理宫女还有各司的事情就交给了风雨雪月四个人。风雨雪月也从来没让她失望过,是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而画扇说的浣衣局出了事,也是跟这四个人有关。

站在浣衣局的门口,冷眼看着里面的鸡飞狗跳,宋肆意很快就找到了她最熟悉的人,一水的粗布麻衣,墨发用方巾包着,明明打扮的很普通,但那死人的气势却是出挑的,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四十出头的老嬷嬷正被其他浣衣宫女扶着,微胖的身子瑟瑟发抖,布满皱纹的脸上犹自装出镇定来,想要厉声呵斥些什么,出口的话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我..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曾伺候过殿下就了不起了,这儿是皇宫,皇宫里的主子是皇上!且...且不说你们已经被皇上贬到了这里,生死打罚皆是我说了算,就是殿下此时此刻站在这儿,也不会如此纵容你们为非作歹!”

因为里面气氛紧张,而宋肆意又有意偷听一会儿,所以一时间竟没人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与老嬷嬷站对面的是两个面貌清丽的姑娘,其中一个长相最俊的姑娘似是想要冲过去动手,被旁边一个看起来略微年长的给拉住。

年长的正是清风,而那药动手打人的就是四姐妹中最小的一个清月。止住清月往前冲的身子,清风微微一笑:“嬷嬷这说的哪里话,宫中主子是谁嬷嬷不必刻意提醒。我们姐妹四人自进宫开始就伺候在殿下左右,规矩绝不比旁人差了。

今日嬷嬷拿规矩说事,那我就同嬷嬷说说这个规矩。今日你借口支开我和清月,随意处罚了清雨清雪俩人,不知她二人犯了哪条宫规?还是说哪里得罪了嬷嬷,竟要往死里打?”

说到最后,清风脸上的笑已经冷了几分,她是四个人中最年长的,也是长公主最得力的帮手,真敛容发狠也不是一个小小浣衣局的嬷嬷能比的了的。

那老嬷嬷也被吓了一条,可她上面的人吩咐过了,长公主已经醒过来,这四人万不能再回到未央殿。

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老嬷嬷在宫女的扶持下站直了身子。“规矩?在这儿我就是规矩。这里是我说了算,你们不过一个没有等级的小小浣衣宫女,我纵是把你们四人都打死,这儿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闻言清风又是一声冷笑:“你说了算?嬷嬷又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了吗?这皇宫是皇上说了算,嬷嬷竟是要大过皇上去了吗?”

那边清月也嚷道:“就是!你以为你是谁?我们是小小浣衣宫女,你也不过是浣衣局小小的嬷嬷,在我们殿下面前,你连个蝼蚁都不如!”

说到后面语气已经非常鄙夷了。

宋肆意站在外面听着,额头青筋一跳一跳,这个清月啊,都怪自己以前太惯着她了,才导致她现在说话口无遮拦。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十四五岁的瘦小身板,还有这一身素色的宫裙,从哪儿看都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半点不似从前那般肆意张扬!

老嬷嬷被清月说的一笑:“你们殿下?我可告诉你们吧,你们殿下现在正躺在未央殿,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殿下如今是记忆全无,我现在把你们杀了你们殿下也不会记得你们半分!”

此话一出,清风清月脸色俱是一变。宋肆意眸子微沉,宋瑶苏醒一事也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宫里传播消息的速度一向很快。

即使这浣衣局地处偏僻,也能得到一点风信。不过........宋肆意微一勾唇,露出一个冷笑,不过这长公主宋瑶失忆一事一个小小嬷嬷又似乎如何得知的?

她可不认为宋璋会把这件事到处说,未央宫的宫女也不会随处嚼这个舌根。再说,长公主这人‘恶名’远扬,谁敢在她头上动土?

毕竟宋璋是知道她树了多少敌人,一旦让人知道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只怕后面宫里不会太平,所以宋璋一定会想办法护住这个秘密。

至于刚才在大殿里会说出来,一是因为此人是陆之轩,又知道的必要!二嘛,想来是宋璋觉得她这个七妹不足为惧,也就不在乎了。宋沉鱼就更好说了,那个女人从来不敢做出违逆宋璋的话。

清风还好,是个稳重的人,一惊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但是清月就不行了。

小丫头甩开清风拉着胳膊的手,上前两步,面色不善道:“你再说一遍!殿下怎么会失忆?怎么会不记得我们?你休要信口雌黄!若让我知道你说了半句谎话,看我不拔了你那搬弄是非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