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肆意还是喝着茶不说话,把神态仿佛是没听到清月的话,又或许是直接忽略了清月的话。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清风率先打破沉默:“七公主,奴婢不懂您的意思,您先是让画扇送来一张纸条,后又出面去救我姐妹,现在又将奴婢们留在昭华殿,清风愚钝,实在猜不透公主的用意。”

这一场拉锯战,以清风的开口而结束。宋肆意抬眸幽幽看向清风:“清风,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懂宋瑶心意的人,现在看来,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了。

你先别管我是何用意,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行。从现在起,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明天我会带你去一趟未央殿;若是胆敢隐瞒,别说旁人要杀你们,我也不会容下你们,你可知道了?”

清风被宋肆意说话的狠劲震住,这些年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这种狠劲与威严,那就是长公主宋瑶。

心中思绪万千,清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若同意,就代表了和七公主同一阵线,还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长公主。

若是不同意,今天浣衣局的事肯定会再次发生,她们以前有长公主撑腰可以无所畏惧,现在没了人撑腰,在这宫里,随便一个等级比她们高的人,都能要了她们的性命。

说是一个选择题,其实根本就没有别的可选,摆在清风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而已。

就当是为了早点见到长公主吧,清风咬牙道:“七公主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风!你是不是也疯了?!什么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要告诉她什么?你别被她威胁,她容不下我们那就容不下好了,现在长公主已经醒了,咱们去找长公主,长公主最疼我们,一定会给我们做主,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长公主。”

一直在旁边听俩人说话的清月,在听到清风选择了宋肆意时,内心绷着的弦‘啪’一下断了,也不管这话回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只知道必须阻止清风答应。

一旦答应......一旦答应,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啊。

清月整个人都在发抖,当初进未央殿的时候,那个睥睨一切的娇子曾说过:若有一天,胆敢背叛,胆敢心有二主,这皇宫,乃至整个天启,都将容不下她们......上前急切的拉住清风的袖子,清月带了哭腔道:“清风,你别被蛊惑啊,你想想咱们这些年所听所见,你想想咱们许下的毒誓,你这样,我们要怎么活?要走么活?”

清风怜悯的看着清月,她在怜悯清月的无知,更是怜悯清月的愚蠢。良禽择木而栖,她门现在不属于择木,而是被迫栖于此,为何清月总是看不明白呢?

是,长公主是醒了,然后呢?然后她们还不是差点死在浣衣局,长公主曾教导过她们,一定要抓住一切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守不住的奴才,如何去守主子的性命?

咬牙扯掉被清月抓着的衣袖,清风道:“便是现在,你觉得我们就能活了吗?清月,你忘了那老嬷嬷的话了吗?殿下失忆了,她....不记得我们了啊!”

不记得我们,我们与那些往日里低贱的宫女便没有区别,就算被人杀了,长公主也不会过多关心,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看不明白?

宋肆意心中一叹,都是她昔日最亲近的人,今日争执不下,来日又可会拔刀相向?世事难料,她并非是心肠狠,而是现在若不逼得她们作出选择,又怎保日后她们不会被未央殿的那位所骗?

喟叹一声,宋肆意解释道:“清月,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不要求你现在就选择我,宫里生存不易,你....好自为之。我只给你一句忠告,但愿你能选择对,长公主...怕已不是以前的长公主了。”

“你什么意思?”清月心中对她有怨,自然听不进去她的话。

倒是清风,从她话中听出了不对劲,“不是以前的长公主?您是说.....”

宋肆意笑着摇头:“我什么都不没说,是与不是,你明日见了不就知道了。好了,清风,我问你,四天前晚上,皇兄生辰大宴上,镇国将军一党的余孽是如何混进皇宫?

又是如何行刺的长公主?你们又在何处?”

这是宋肆意这几天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阿璋生辰大宴至关重要,所有宴会事宜皆是她亲手所办,未免出现纰漏,她更是不敢假手他人。

生辰宴的下午,她还特意巡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去参加的宴会。结果还因为此事去晚了宴会,被朝中几个看她不顺眼的老臣老一顿冷嘲热讽。

就连当晚进出的大臣,她都派重兵盘查,所有马车都停在了宫门口,大臣们更是只能带一两个随从,如此的严查防守,那些余孽又是怎么进的宫?

就算进了宫,以她的身手,还有风雨雪月四人随立左右,再不济总有御林军守卫在那儿,她怎么就被刺杀了呢?

还是一剑毙命,死的太他娘的简单了吧?

清风原本很是揣测不安,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大问题,没想到竟是问这个。想了想当晚的情景,清风一一回答。

“奴婢们也不知道那镇国将军府的余孽是如何混进的皇宫,当晚殿下因为和几个老臣吵了几句嘴,心情不太好,就多贪了几杯酒。

奴婢们劝了几句,殿下当时并没有喝醉的样子,期间皇上还同殿下说了几句笑话。后来,皇上有些喝醉了,李尚书给皇上敬了杯酒,殿下心疼皇上,就替皇上喝了。”

清风说,因为李尚书开的头,后面好几个大臣都跟风敬起了酒,宋瑶都一一喝了,喝到后面宋瑶脸上都泛起了熏红,她们四个怕宋瑶喝多了不舒服,就拦下了还要敬酒的大人。

宋璋本就微醉,见此情景,就让清月去膳房准备一点解酒的汤,免得宋瑶喝醉了头疼。

清月接了吩咐就走,结果贤妃那个不长眼的又跑过来要敬宋瑶,清雨上前拦酒,那贤妃铁了心要敬酒,俩人推搡间酒杯倾倒洒了宋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