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尔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这才冲着电话那头说道。

“你现在在哪里?”

楚泽南听那女人的口气,想来是决定了会来,他看了一眼窗外,确定好自己的位置之后,连忙说道:“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江思尔略一沉思,只好应了是。

然而楚泽南这个时候,却是丝毫都没有想到,她江思尔一进了叶家的门,再想要走出去,就很难了。

纵然这个家里现在安安静静的,但是她也知道暗地里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一旦做出来了什么逾越的动作,到时候可就是真的公开处刑了。

江思尔心中有些慌乱,不愿意惊动了别墅里的下人们。

夜色浓重,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江思尔神经崩的紧紧的,偌大的别墅,她却根本不敢轻易走出一步。

直到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到熟悉的名字,她将手机贴在耳边,眼神一直留意门口的方向,声音压的极低。

“我现在不方便,你等我一下,我想好怎么出门再说。”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明显一滞,下一秒隐隐开始着急,关切的询问,“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出面帮忙吗?”

江思尔忽然苦笑出声,真要他帮忙的话,估计才会彻底大乱吧。只许州官放火,说的就是叶靳琛那样的人。

她叹息一声,视线从门口移开,缓缓来到窗户面前,盯着天空上冷冷的一弯月亮,声音遥远而又缥缈,竟让人生出不真切的感觉。

“你在别墅外面等我。”

楚泽南终于不再追问,似乎能猜到她担忧所在。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攥的紧紧的。

他将车窗开出一条缝隙,微风吹进来,他的神智逐渐清醒,整张俊脸崩的紧紧的,神色肃穆,和暗夜融为一体,散发着淡淡的哀伤,还有惆怅。

她明明是个好女孩,却遇到了命中的煞星。

也许,她和那个男人,真的不合适,只是被命运的手捆绑在一起,诡异的结合而已。

江思尔知道楚泽南马上要来了,越发待不下去,换上外套,顺便将手机静音,塞到了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走出了房门。

还好,可能时间太晚了,别墅并没有什么人,甚至没有声音,静的落针可闻。

“你到哪里了?”

终于走到了院子里,江思尔靠在一颗大树下面,借着树荫的遮挡,隐藏自己的行踪。

还好,照明灯的光芒很淡,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一道小小的剪影。

楚泽南已经到了别墅区,车子漫无目的的开着,听到她的话,微微挑了下眉,思考一阵,他才淡淡出声:“我已经到了,需要我去哪里接你?”

这么快?

江思尔显然没有料到,手心里开始出现细汗,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她吞了吞口水,四下里看着,犹豫着不知从哪里出去。

“你尽快出来,我将车停好就去找你。”估计是担心她打电话不方便,楚泽南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江思尔握着手机,心里生出淡淡的感慨,而后甩甩头,将不着边际的想法抛诸脑后,将定位信息发过去,她开始沉下心研究,到底从哪里出去。

正门肯定不行的,门卫不会轻易放她出去,万一惊动了叶靳琛,别说她走不了,恐怕还会连累楚泽南。

当她再次接收到楚泽南的信息,知道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她忽然灵机一动。

走到墙根的位置,手臂丈量着墙壁的高度,并不算太高,而且有处围墙似乎才修过,露出了砖头,便于攀登。她费一点力气应该能出去。

“喂,我在里面。”

拿出手机,江思尔打给楚泽南,声音里的谨慎分外明显。

“你能翻出来吗?”

楚泽南听到她的主意,不免担忧,墙壁太高了,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子,搞不好会摔跤。

“走正门吧,他要是不同意,我和他理论。”

江思尔心头瞬间沉重起来,自嘲一笑,低低的说道:“要是道理讲得通,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在这里吹冷风?”

语气微微颓丧,这次连掩饰都不曾。

楚思南站在高墙外,听到她的话,顿时拧紧了眉,情况似乎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隔了许久,他踩着荒草走到墙根哪里,即使不用手机,也能感应她的动静,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你们之间……”

他没说完的是,你们之间,就算没有多少感情,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江思尔马上明白他未完的话,声音略微嘶哑,眼角带着酸涩,竟然破天荒的笑了,在黑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叶靳琛没有空搭理我,他和陆果儿正火热,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耽误了他,可能他会恼羞成怒吧。”

“陆果儿?”楚泽南已经出离震惊了,他喃喃的念叨了两遍陆果儿的名字,而后皱眉问道,“是不是你误会了?”

“现在陆果儿就在这里,在这栋别墅里面,和叶靳琛双宿双飞,兴许他们早已经睡了,我要是弄出动静来,叶靳琛放话了,绝对不会放过我。”

到底是多绝望,才能笑着讲出来?

楚泽南捏紧了手机,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叶靳琛理论,既然选择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又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是在她的心口上割刀子吗。

“算了,不提他们了,还是想想我该怎么出去吧。”

江思尔擦了擦眼角,眼泪什么的,多么奢侈的东西,她不想再为不相干的人掉一滴眼泪了。她还要见恩师,不如留着眼泪给生命中重要的人。

楚泽南却没有搭腔,半天才轻声问她,“你难道要这么过下去吗,你们三个人?”

实际上,只有那两个是一对,她不过在中间孤独的存在,身份尴尬,境况可怜。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离开?”

没有等到她的回到,楚泽南索性将话挑明了。

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去照顾她。

江思尔抑制住的眼泪,忽然汹涌的来了,越来越多堆积在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