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雪意外重生了!
鼻尖是百花芬芳的气息,春雨过后,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春意。
“小姐,您醒了!”暖夏面上的担忧一扫而光,兴奋地端茶倒水,“方才您忽然在百花宴上晕倒,可把奴婢吓了一跳呢!之前还好端端的,怎的忽然就晕倒了?”
“百花宴?”云凝雪看着暖夏稚嫩的脸颊,低头扫了一眼自己一身熟悉又陌生的绣梅花滚边襦裙,脑子嗡地一声,“我……十五岁?”
暖夏点点头,随即诧异道,“小姐怎么说起这个了?”
“没什么,随便说说!”云凝雪抿唇,脑海中思绪翻转。
这百花宴,也就只能是她被赐婚给谢文林的‘百花宴’了!
前世,她心悦谢文林,执意嫁入东宫为太子妃,起初夫妻琴瑟和鸣,谢文林的誓言如蜜糖,时时刻刻暖着她的心,让她一腔热血只想着谢文林一个人,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将军府立在了风口浪尖,成了帝王心腹大患!
谢文林,你曾与我立下白头誓约,可我抛下后位,随父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时候,你却和叶柔慧滚在了一处!
谢文林,你负了我,灭了将军府,杀凶灭族之仇,忘恩负义之怨,我云凝雪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蛇蝎如叶柔慧,阴毒如谢文林,你们等着吧!
前世之仇,我云凝雪永世不忘!
……
云凝雪整理好情绪,准备出去迎战!
百花宴素来便是宫中附庸风雅的场合,世家贵女互相攀比,比家世,比姿容,比文采,比学识。
云凝雪出去的时候,正听到叶柔慧朗声诵诗,“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上首,皇后率先扬声赞道,“情致悠长,耐人寻味,当真为一佳作!云府人才济济,可谓幸也!”
叶柔慧娇柔俯身行礼,面色娇红,“皇后娘娘谬赞,不过是闲暇时的拙作,慧儿献丑罢了!”
众人都纷纷赞赏,有应和皇后的,也有讨好云府的意思!
云凝雪眸光寒气四溢,忽地出声责怪道:“妹妹真是调皮,你自有八斗高才,百花宴上尽可以用自己的诗大放异彩,怎好拿姐姐的三言两语的玩笑之作,平白献丑来了?”
这话听着是嗔怪,云凝雪笑着出场,一手拍拍叶柔慧的手,眉眼间倒真的像是有三分羞涩之意。
叶柔慧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辩解道,“表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这是慧儿前些日子,在春雨时节灵感突现时的闲暇之作啊……”
皇后见两人你来我往,不由得出声询问,“凝雪是为何意?这诗是你作的?”
皇后想要拉拢云府,一个是将军府嫡女,一个不过是将军府外甥女,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
叶柔慧妄想盗用她写的诗大放光彩,前世云凝雪好心放过她,这一次,她定要好生教训这个表里不一的妹妹!
“皇后娘娘,这诗是前几日我同妹妹玩笑时说了几句杂诗,做不得真的,不想今日妹妹还拿出来献丑,真是教凝雪不好意思了!”
云凝雪当真做出不好意思的情态,又冲叶柔慧嗔道:“妹妹可莫要调皮了,那一页小诗,我写了下来,让兄长鉴赏,可是被兄长嫌弃地紧,竟说我这诗小家子气!”
云凝雪的兄长云泽逸,乃将军府嫡子,云凝雪的亲哥哥,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但因身患寒疾,不能上战场,也不能习武,可此人心智谋略极好,乃北裘国当之无愧的第一文士!
“姐姐这话当真是自谦,这诗本也是柔儿想替姐姐说来让大家鉴赏一番,连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怎么会是小家子气呢?”叶柔慧面色忽青忽白,讪讪笑了一下,“既姐姐不喜,倒是妹妹擅做主张,献丑了!”
皇后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眼神却是冷了下来,众人嗤笑着低声议论:如此,还真是献丑了!
百花宴上盗用表姐佳作,投机取巧之人,可不是丑态毕露?
男子坐席上,太子谢文林冲云逸泽笑道,“阿泽可真是苛刻,令妹这般好的文采,你竟也能批她这是‘小家子气’?”
云逸泽从小入皇家学院,同诸位皇子相熟,大家称呼之间也较为亲昵。
云逸泽平白为妹妹背了黑锅,七窍玲珑心思不点就透,笑着回道:“太子殿下,小妹就是这般性子,受了一点儿委屈,就非得还回来!我这做兄长的,下次可不敢再随意评说她的诗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和谐,旁坐的七王爷垂眸深思,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帝后上座,百官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各府世家小姐舞文弄墨,诗词歌赋,都搬上了大殿舞台,以求出彩,能得帝后一赞。
云凝雪作为将军府嫡女,光环在身,到她上场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集中落下,翘首以待。
云凝雪选的是剑舞,她为将门之后,琴棋书画虽然不曾落下,可是兵法武学还是她最为喜欢的。
在一众文气十足的贵女之间,云凝雪的表演本该算是出奇制胜,红衣飒飒,舞裙飘飘。
台上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道纤细身影仿佛和长剑合为一体,身姿变幻多段,引人注目。
皇后掩唇轻笑一声,“皇上,瞧瞧这云家小姐,当真是文武双全,蕙质兰心的妙人儿!”
皇帝抬眸看了她一眼,敷衍道,“云将军教女有方,家里出来的……都是有出息的!”
皇后没有察觉到皇帝凝沉的语气,接着试探道,“这云家姑娘也到了适婚年龄,臣妾瞧着,这么出挑的姑娘,不若收入皇家,给皇上您当儿媳妇,也算是对将军府的庇佑福泽!”
这话,就差挑明,为云凝雪和太子指婚了!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凝在了下首的女子身上,微微颔首,“舞跳的倒是出彩!”
前言不搭后语的,皇后也看出皇帝意不在此,抿了抿唇,看向太子的方向,微微摇头。
太子忽地转身,看着注目凝视台上的七弟谢锦熙,含笑问了一句,“七弟今日难得有如此雅兴,肯好生看看这台上的表演了!”
以往,这位七王爷参加这般宴会,都是目不斜视,含笑饮酒,不露声色地很。
谢锦熙回首,抬手举杯,“太子殿下这话倒是让臣弟羞煞了!纵然臣弟不擅风雅,也深觉云小姐此舞惊艳,能在此欣赏一番,是臣弟的荣幸。”
右手边坐着的云泽逸听得此言,抬首便对上太子看过来的目光,似笑非笑道:“阿泽,令妹还真是光彩夺目,连七弟都被折服了!”
云逸泽眉眼不动,平静道:“太子殿下和七王爷谬赞了!舍妹这不过是献丑一舞,徒增雅兴罢了!”
太子转眸,对上皇后看过来的眼神,见她微微点头,想着即将到来的赐婚,这才舒心一笑,不再说话。
三人谈笑间,暗中波涛汹涌,台上却忽然发生剧变!
本来十分出彩的云凝雪忽然失手落剑,那寒剑脱手而出,险些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