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熙眸光明灭不定,半晌,他拍手叫好,扬声道,“云兄,令妹聪颖无双,我等男儿,尚且不及啊!惭愧!惭愧!”

云逸泽也欣然也笑,眉眼间染着一抹为人兄长的骄傲之色,语气却悠然,“有妹如此,亦为吾之幸也!”

云凝雪并未矫揉之色,坦然接受了两人的夸奖,随之道,“我只是想了个法子,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王爷和兄长亲力亲为,辛苦的人也不是我!”

谢锦熙勾唇,眸色飞扬,“小姐过谦了!”

自古谋士难得,一介女子,胸怀大略,难得不骄不躁,行事波澜不惊,果然不愧为云家百年将门之后。

……

因云凝雪献计,谢锦熙顺利解决了江南一事,皇帝大加赞赏,太子一派气得不轻。

为了表达谢意,谢锦熙在酒楼设宴,请了云凝雪和云泽逸前来。

应宴这天,云泽逸因为有事,不能前来,七王爷相邀,云凝雪不能再放人鸽子了!

否则,会有将军府刻意托大之嫌!

正好,云凝雪对七王爷不甚了解,打算借此机会,好生试探一番。

“王爷,听说皇上当朝对王爷赞赏有加,凝雪在此以茶代酒,恭喜王爷功成。”云凝雪举杯,眉眼含笑,“听兄长说,这一次江南大旱一事,王爷事必躬亲,真是朝野典范!”

两人酒楼独处,云凝雪不是寻常闺阁贵女,没有分毫扭捏造作之态,相反,字里行间都带着试探之意,让人一刻都不得放松下来。

“云小姐此番盛赞,朝野典范……本王还真是担当不起!”

皇帝太子在上,谁敢自称朝野典范?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谢锦熙对上头的位置有着觊觎之心吗?

谢锦熙眉眼不动,唇角微微上挑着愉悦的弧度,云淡风轻道:“朝野之上人才济济,上有圣明君主高坐,下有太子与肱骨之臣环肆,尤其以将军府为出众者,这一次江南大旱,也还要多亏小姐与令兄的良策啊!”

“王爷还说凝雪谦逊,谦谦君子当如是,王爷苦心孤诣,为君分忧,为民解难,我等自当好生学习才是。”

云凝雪放下茶杯,凝神看他一眼,眸光带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谢锦熙端坐不动,兀自品酒,好似未曾发现她的眼神。

谢锦熙看向街道之上的熙熙攘攘的人潮,闻言笑意更深,忽地出声询问,“小姐那日在皇宫之中所用的,可是摸骨之法?”

云凝雪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故作无辜,“确实是,曾听爹爹说过,学过皮毛,在王爷面前,定然是献丑了!”

顿了顿,云凝雪微微眯起眼睛,笑意淡了一些,“说起宫中女尸案,王爷可还满意凝雪的表现?”

这话中暗示的,便是谢锦熙利用她对付皇后一事!

谢锦熙故作不知,回道,“小姐冰雪聪明,能常人所不能,表现地出人意料!尤其是摸骨之法用的炉火纯青,委实不像是初学皮毛之人哪!”

他不动声色地拉回了话柄,两人互相试探,言语之间饶有乐趣。

此时,楼下大街上忽然吵吵嚷嚷,传来老人的哭闹声,还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云凝雪转头去看,便见谢文林站在酒楼门口,看样子是要来吃饭的,只是门口躺着一名痛哭流涕的老人,而谢文林的手下刘钊正在大肆殴打拦路老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看得过路人唏嘘不已。

刘钊是谢文林的狗腿,仗势欺人是常有的事情,云凝雪心思流转,看着谢锦熙,“王爷,可要管一管?”

谢锦熙敛起眸色,瞥了一眼下头脸色铁青的太子,倏然笑意冷了一些,“太子大驾,我们怎么也得前去打个招呼才是!”

云凝雪站起身,随着谢锦熙一起下楼,心中了然:就知道谢锦熙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七弟……云小姐……”谢文林一眼看到了从楼上一起下来的男女,两人般配地有些扎眼。

他因两人在一起,很是不满,语气也染了一分凉意,“七弟和云小姐何时这般相熟了?”

谢锦熙打了招呼,这才笑着道,“前不久得云家兄妹相助,得以解决江南大旱,故而今日设宴,感谢云小姐。”

他故意将云家兄妹摆在了和自己暧昧不明的阵线之间,还用江南大旱一事打击谢文林。

果不其然,太子的脸色都青了几分。

却是不管他们你来我往的斗争,看着门口还在施暴的刘钊,云凝雪上前一步,利用此事,故意巧言毁谤谢文林,“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理当为百官典范,万民表率,怎可当街纵然下属行凶,如此暴打一个年过七旬的可怜老人?”

云凝雪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直接挑明了谢文林的身份,引得众人议论声更大,听得出对太子此举不满。

刘钊不悦回话,“云小姐,分明是这小老儿先拦路闹事,我等才……”

“闭嘴!”

见刘钊态度恶劣,众人已经隐约有了不忿之色,谢文林及时反应过来,厉喝一声,“刘钊,谁允你伤人了?还不快住手!”

刘钊不甘心,可看着谢文林难堪的脸色,连忙将那老人扶起来,岂料那老人却是吓得一哆嗦,直接躲到了云凝雪身后,颤抖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殿下饶命,草民不是故意拦了贵人的路,只是身体不中用,这才跌在了门口……挡了贵人的路,是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啧啧……真是可怜啊!这么大的年纪了,跌了一脚挡了贵人的路,就被打成这样……”

“可别说了,那可是太子殿下,谁敢拦路,不要命了?”

围在门口的人窃窃私语起来,混合着老人的哭声,让谢文林心烦意乱,偏谢锦熙还矮身将那跪在地上的老人扶起来,安抚道,“老人家不要害怕,太子殿下仁厚宽爱,不会怪罪你的!”

都打成这样了,还不叫怪罪?

众人不屑,云凝雪看着太子,神色冷了下来,不忍道:“殿下,老人家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您的侍卫这样的拳脚相向?”

谢文林心中怒火上涨,可是众怒难犯,他作为东宫太子,自然不能再继续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