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慧缓了一下,将赤红的眼眸的隐去,这才虚弱的坐起,看着一旁挂着担心的云凝雪,浅笑。

“没事,表姐是将门之后,力气大点也正常。”

云凝雪坦然接受了对方的说法,侧坐在对面的贵妃椅上,勾唇道:“表妹,凝香丸你服用了吧,感觉怎么样?”

叶柔慧虚虚的靠在床榻上,胸口微微起伏,可见刚刚那是真的疼,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丝笑意,“恩,已经好多了。”顿了顿又道:“表姐,这次上元节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去祭奠姑姑。”

她要去祭奠母亲?!

闻言,云凝雪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初,似笑非笑道:“表妹这是什么话,你要去和母亲说一声就是了。”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指的白氏,虽然她不喜白氏,但明面上白氏是将军府的主母,她的母亲。

每年上元节除了祭奠云家先祖时,云凝雪还会去祭奠叶氏,而白氏为了体现自己大度,就算心里不情愿,也会打理的妥妥的。

只是往年上元节,叶柔慧都会回江北祭奠她叶家先祖,今年怎么想着去祭奠母亲了?

“这几日入夜我总是能梦到姑姑慈爱的模样,心中想念,便想去祭奠一下姑姑。”说着叶柔慧生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云凝雪早已她看破她的面目自是不会相信,心中更加疑惑她的目的。

忽故作惋惜道:“哎呀,我还想着好几年未见舅舅舅母了,这次借着上元节便去江北呢。”

闻言,叶柔慧一愣,就在她怔忡之间,对方早已是千思百绪了。

果然有问题!

云凝雪本想用去江北试探她,没想到果然试出问题了,眼眸一转,继续道:“怎瞧着表妹这神色好似不大想要我去?”

“不,当然不是。”叶柔慧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藏起自己的情绪,沉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只是这上元节将近,而这此去江北的路程又远,恐赶不上啊。”

说话间,时不时的探测对方的神色,考究云凝雪为何会突然想去江北,此番她去给叶氏上坟是带着目的的,那云凝雪又是为何?

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才故意这样的?

“这倒没关系,上元节前后五天,我能赶上末尾就好了,相信舅舅和舅母也很高兴我回去的,表妹你说是吧。”云凝雪道。

见对方态度坚决,叶柔慧伪装好的面具开始一点点破碎,焦急起来,“可表姐不是每年都要去给姑姑上坟的吗?怎么今年不去了,要是姑姑知道了恐不高兴吧。”

云凝雪不紧不慢接道:“江北是母亲的故乡,而且叶家祠堂内不是也有母亲的牌位吗,只要我的心是诚的,在哪里祭奠都一样。”

闻言,叶柔慧那本就蹙起的眉头更为紧皱了,眼眸急转,抬头纠结道:“可是我已经让人传信给父亲了,今年不回去了,让他们不用等我了,要是我们在回去恐怕父亲他们已经祭奠过了吧。”

此话不言而喻,就算云凝雪现在回去也已经晚了。

“这样啊。”云凝雪面色失落,叹息了半天,就在叶柔慧以为她要放弃时,她忽的抬头凝着那放光的眼眸,喜道:“对了,哥哥不是养了一只飞鸽吗?我可以利用飞鸽传信给舅舅,这牲畜可比人快多了,相信舅舅定是先接到我的信。”

“……”叶柔慧,“可是……”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云凝雪却先一步将话截去。

“表妹,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如今身子还虚着,如何舟车劳顿啊。”凝眉纠结着,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你就留在京城去给母亲上坟吧,我随哥哥去趟江北吧,也代替你问候舅舅舅母了。”

“不……”闻言,叶柔慧想也没想便出言阻止,见对方扫过来审视的目光,连忙语气一转道:“若是让表哥表姐单独回去,父亲定会怪我的,既然表姐这次想去江北,我便也一道回去吧。”

仿佛害怕云凝雪在说出什么,又连忙道:“表姐放心吧,我这身子没问题,只是这几日天气不稳定给闹的,相信在过几日便能走动了。”

闻言,云凝雪笑意加深,既然目的已达成,便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与叶柔慧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暖夏走了。

待两人走后,兰芝便被叶柔慧叫了进去,警觉的查看了四周,这才将门掩住进去。

“你去夫人那里告知她,计划有变,停止所以的一切。”

这时的叶柔慧虽气色差了一点,但说话却是中气十足,眼里的阴狠和不甘也是越发浓重。

“还有,在派人给母亲传信说……”叶柔慧在兰芝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她转身了出了门去。

……

“小姐,兰芝朝着夫人的院子去了。”

云凝雪主仆从假山后走出,暖夏看着兰芝去的方向蹙眉道,刚刚她刚随小姐出了岚清院,便被小姐拉来假山后,说是蹲人,却不想这人竟然是兰芝。

“呵呵,果然!”云凝雪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收回视线带着暖夏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叶柔慧竟然和白氏串通一气,看来这次江北是去定了,叶柔慧你以为去了江北,你还能在回来吗?

……

“朝中追随王爷的人大有人在,想要谋君一笑的人不在少数,就算兰台被毁,王爷想要将奏章呈给皇上,也不需来求下官。”云泽逸啄了一口清茶,淡道。

刚刚谢锦熙已将他的来意和目的全部脱出。

对于云泽逸的拒绝,谢锦熙好似并不意外,不紧不慢道:“云公子是我朝最年少的中书侍郎吧,本王以为你慧眼如炬,看的了长远,如今看来倒不如你家妹子。”

“凝雪?”云泽逸疑惑道,这是凝雪有什么关系?

“刚刚云小姐为本王引路,便说将军府身在这动荡的政局中,断不可能孑然一身,所以将军府要做得不是独善其身,而是谋的明路,走的长远。”

说着,那女子的一颦一笑映现在谢锦熙脑中,勾唇一笑,笑意却不明显。

“云公子,本王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一举私求,兰台走水牵扯的甚多,动辄伤其身,云公子随了云将军刚正不阿的性格,如今这朝中能接下这单差事的恐只有云公子。”

闻言,云泽逸沉吟半响,这才仰头道:“兰台重建,毁掉的资料文案都需要重新建立,这重建的过程必定牵扯一些陈年旧事出来,父亲远在塞外,我并不想将军府有所动荡。”

这些所谓的陈年旧事,自然是那些见不到光的事,王朝君王臣子历代变更,如今能站稳脚跟的,这背后怎么可能是光彩照人呢。

话落,只见谢锦熙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勾唇道:“太平久了也未必是好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