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这里虽然距离广场颇远,但三层以上视角还算不错,放眼望去,广场上的擂台尽收眼底,也算是一处不错的观战场所。
“唐牧那小子没来?”包厢内的汪英才漫不经心道。
站在窗边远眺的汪子鳞,不放心的又扫了眼那摩肩接踵的人群,最后摇了摇头。
“那小子绝对被唐鸿图藏起来了!”
他愤然开口,看着那高台之上的唐鸿图,眼底满是森然。
“他以为这样让唐牧躲着,就能让田家善罢甘休?就能让我们忘记唐牧夸下的海口?”
“他那是做梦!”
汪子鳞嗤之以鼻。
“能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他越说越怒:“有本事,他就别让唐牧再出现在唐家里!”
相比起汪子鳞的激动,汪英才淡定了很多。
他慢悠悠的咀嚼着花生米,抿了口清酒,淡声道:“所以说,唐鸿图技穷了!”
“若不是迫不得已,以他的为人断不会使用这么一个下三滥的点子。”
“弄得满城风雨,就能让旁人以为唐牧真失踪了?”
他干裂的唇角翘起,不屑一笑。
“天真!”
汪子鳞迟疑道:“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感受到儿子投来的眼神,汪英才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子麟,你也不小了,这样事事拿不定主意,还要请教我一个糟老头子,可不是好事!”他怅然一叹:“什么时候,你能改掉这瞻前顾后,犹豫不定的坏毛病,我就真能放心让你接班了。”
汪子鳞没想到招来父亲的斥责,不由垂下头,面色燥红。
眼瞅着他一副恭顺的模样,汪英才暗自摇摇头。
“现在,我们还是——”他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烈酒强烈的后劲让他干瘪的脸腮上飘出两抹酒红,他砰地一声放下酒盅:“静观其变吧!毕竟最先找唐鸿图麻烦的可不是我们,而是田家那老狐狸!”
他举目远眺,目光牢牢锁定在高台上那笑呵呵的老者身上,眼底寒芒闪烁。
田长德,你个老不死的还能装多久?
……
擂台下,人头攒动。
但在其中却有一块醒目的空地,空地中,一个谪仙般的白衣少女抱剑而立,方圆一丈之内都没有一人。
白洛华!
这个青山最富盛名的少女,走在哪儿都是瞩目的焦点。
万众瞩目之下,她漠然的抬眼扫视,迟迟没看到那道意料中的身影,不由秀眉微蹙。
“唐牧,你不该是怯战之人!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咚——
一声钟鸣响彻全场。
霎时间,场下的喧嚣沉寂了下来。
高台上,莫老大手一挥:“时辰到了,春试开始吧!”
顷刻间,人群骚动起来,一道道身影跃上擂台。
春试的赛制很简单。
先是海选斗,无需报名,直接上台便可。
台上的两人角逐,胜者积一分留在擂台,败者出场,不可再次参试,留在擂台上的人会继续接受后续参试者的轮番挑战,当积满十分,就算守擂成功,便能晋级春试的淘汰赛内轮。
除此以外,一个时辰的海选斗结束之后,擂台上还站着的人同样能晋级淘汰赛,不过他们得从外轮开始淘汰,直到剩余人数和内轮人数一致时,再逐一比斗,竞逐前三。
春试的前三甲,皆可获取二试郡比的资格。
这样的车轮消耗战对守擂的人颇为不利,毕竟这中间是没空休息的。
因此有些投机取巧者会先静观其变,待到强者差不多都锁定淘汰赛后,再入场参试,这样遭遇强敌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留到最后进入淘汰赛也变得顺理成章。
不过,这些小心思在淘汰赛上可讨不到好。
毕竟,淘汰赛是一对一的对决,决定了一切还是个人的硬实力。
总体来说,这赛制还称得上公平公正,因此,这么多年来春试未曾受到什么质疑。
自恃强悍的田成名可没有太多顾及,他爆喝一声,霸占了一方擂台。
“你!”他环眼一瞪,手指遥指着他的对手:“是自己下去,还是让我把你扔下去!”
不过他对面的青年并没有被吓倒。
毕竟王灿好歹也在青山镇小有名气,足有八重人玄境的修为,本来以他的实力,打入淘汰赛还是挺有希望的,却没有想到遭遇田成名这个浑人的阻截。
他本就心有不甘,再听到田成名狂妄的话语,顿时怒不可揭。
“有种,你就把我打下去!”
暴怒的他二话不说,抡臂直上。
“不知死活!”
田成名一声冷哼,举拳悍然迎击。
砰!
两拳硬撼!
王灿一触即溃,顷刻脸色煞白,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他的身体也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砰!
王灿直接飞出了擂台之外!
战斗的胜负一眼便知!
八重人玄境的王灿竟被田成名一招击败!
“快抬灿儿去找大夫!”
擂台边面色铁青的王家家主霍然站起,身后的家仆随即行动起来,将不省人事的王灿抬了出去。
随后,他目光聚焦在擂台上大刀阔斧的田成名,脸色格外难看。
“人玄境圆满!”
不单是他,不少参试者都通过这片刻交手看出了田成名的深浅,一时间,人群中一片哗然,参试者们面面相觑,原本一些跃跃欲试的人也都停驻了步伐。
心不在焉的唐鸿图也不由面色微变。
谁也没想到,在春试这个节骨眼上,田成名竟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晋级人玄境圆满,如此修为,便是对上白洛华,也能抗衡一阵,至于其他人,就算车轮消耗,也讨不得好。
“我田成名就在这里,谁敢上擂!”
田成名居高临下,环眼一扫下方,高声大喝。
无人应答!
和其他擂台如火如荼的悍斗相比,他所在的擂台的这份平静,显得分外诡异。
他满脸倨傲。
突然,他大吼出声。
“唐牧在哪呢?你不是和我约战秋试吗?现在怎么迟迟不上擂?”
“难道怕了,做了缩头乌龟吗?”
这寥寥数语一石惊起千层浪。
“对啊,先前的约战还闹得沸沸扬扬,可今天唐牧人呢?”
“真躲起来了?”
“想不到堂堂唐家少爷,就这胆量,敢约战却不敢应战,真是丢人现眼。”
“就是!没胆迎战,当初还定什么约战,当真无耻之极。”
骚动的人群中窃窃议论声越来越大,那难听的话语,即便是一向清冷的白洛华都有些听不下去,那白净的玉面上浮出一抹怒气。
她看向田成名,雪靥森然。
高台上的唐鸿图也是怒不可揭,可眼下却无力反驳,只能钢牙咬紧,暗自攥紧木椅的扶手,过猛的力道甚至将扶手攥裂。
擂台上的田言志倒是极为畅快,阴阳怪气道:“其实唐牧你若怕了,现在出来给我磕个头认个输,我不揍你就是了,可是你这样藏头藏脚的,真不是男子汉所为!”
“难不成,唐家的门风便是这般吗?”
说着,他狂笑起来。
“闭嘴!”
一道娇喝如炸雷般响起,随后,一道红衣身影跃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