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打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米雅说先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们打车直接去了新苑小区。
打开601房间,我狐疑地跟她走了进去。
我说:“你在这里租了房子?”
米雅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是我租的。”
我边夸奖这套房子装修的好,家具摆放的有学问,边走到卧室门口,偷偷往里瞄。
米雅说:“你不用看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我接了一杯水,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感叹道:“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我身上蹦出去的一块肉似的,你看咱俩一个学医一个学心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而且更重要的是咱俩都懂梦局!这简直就是官配啊!”
米雅白了我一眼,说:“我和梦局这种东西打交道,不是兴趣,而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
米雅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也话长,但是,今天晚上,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也许你早就听说过,我是个孤儿。
我的亲生父母其实早就去世了。是外地的一个瞎婆婆收养了我。那个瞎婆婆去世前,曾经跟我说,我家人的去世,实际上跟我的出生是有关的。
她说,自从我出生之后,家里就接二连三地遭受变故,所有的这些变故,都非常诡异。
首先是爷爷的死。当时,我爷爷身体很好,但自从我出生之后,他就开始做噩梦。爷爷总是梦见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袍衣,带着他走在一条漆黑的小路上,那条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盏青灯。
我爷爷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当走到第七盏青灯的时候,这条路上就会出现一座小木屋。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迅速躲进那个小木屋。随后,爷爷也会跟进去。
进入那座小屋之后,爷爷就再也找不到出来的门了!
然后,他会看到那间小屋的墙壁上,慢慢显露出一条条怪异的影子,那些影子和人影差不多,但是它们都没有头颅。
随后,那间小木屋就会逐渐缩小,当缩小到没有任何空隙的时候,爷爷感觉自己完全被挤压进木墙中了,他也变成了那些影子中的一员。
然后,那些无头的影子,就像是壁虎捕食一般,迅速朝他靠近,然后就会把他的头吞下去。
第一次梦到这个情景之后,他的头就开始疼痛。
之后,这个梦就不断地开始重复出现,每当做完这样一个梦,他的头疼就会发作一次,随着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头疼的发作,也越来越频繁,疼痛的程度也越来越重!
疼痛的时间长了,爷爷就说,他的脑袋里已经没有脑浆了,里面装的,全是黑色的血水,血水里全是红色的虫子。
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他还请求看病的大夫,用斧子劈开他的头,把里面的血水和虫子都放出来。
我奶奶觉得,这是爷爷犯头疼病受不住,给疼疯了。于是就哄他说,医生说,不用把脑袋劈开,吃一些药,就能把里面的虫子给毒死。
但是爷爷那时候已经是疼迷糊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一天半夜里,他到厨房里里找了一把剁骨刀,对着自己的天灵盖砍了一刀。那一下用的力气极大,脑浆子都喷了出来。
我奶奶听到动静,跑到厨房的时候,发现爷爷已经不行了。但不可思议的时候,爷爷喷出来的脑浆,不一会儿真就变成了黑色的!
爷爷死后,接下来就是我奶奶,我爸爸和我妈妈。
他们的情况,与我爷爷的几乎是一模一样。最后,我奶奶受不住,上吊死了。
轮到我父母的时候,他们实在受不住这种痛苦,在一次病痛发作的时候,就一起服毒自杀了。
其实,那时候,我也常做同一个梦。我梦见自己,领着他们,进入了青灯夜路上的那座小屋里。
当时,我是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每当进入那个梦境,我的行为都会被另一个意念支配。而我自己的意念、理性似乎是被关进了一座封闭的密室里,不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领养我的那个瞎婆婆说,村里人听说我家发生的情况之后,都把我当怪物一样看待。他们一直建议家里人,把我处理掉。
但是,我父母他们似乎没有那么狠心,他们宁愿自己受苦,自己遭遇不测,也没有去伤害我。
当家里人一个个都死后,全村都没有一个人敢收养我。所有的人见了我,躲的远远的。那年,瞎婆婆正好路过我们那里,听说我的情况之后,她觉得自己是道中人,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就把我给带走了。
那个瞎婆婆说,我这个人,可能是偷生鬼投胎转身。
她说,偷生鬼,是另一个界域的,不能投胎做人的鬼灵,贪图世间的生,而偷偷跑出来投胎的一种现象。
偷生鬼投胎后,生出来的一般都是死胎,即便是生出来,也不会活多少年,而且还会克死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