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给个价呗!”角落里,胡茬男子又递来一根香烟。

“两千!”周扬说道。

“两千?小哥,你莫不是拿我开玩笑呢?”胡茬男子的脸色变了变,“我这可是实打实的真玩意儿,亲自下地掏出来的,你闻闻,味道都还在呢!”

“我知道,就因为这个,我才给不了高价!”周扬摇摇头,“这年头,下地见不得人,有味儿的东西也是烫手货,东拉西搞的找关系,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看小哥你诚心想要,咱就不开玩笑了!”胡茬男子耐着性子说道,“您刚才也听到了,人家价格出到三万了,我都没卖呢!”

“可我没这么多钱!”周扬耸了耸肩。

“那你有多少?”胡茬男子急忙问道,但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有点太主动了,于是咳嗽了一声,“哎呀,小哥,你这就让我为难了,本来我是看你诚心想买东西,才跟你谈的。”

“一万,卖不卖?”周扬问道。

“一万……太少了点吧?”胡茬男子的眸子里,隐晦的闪过一丝光亮,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好歹再给加点,一万五怎么样?”

“没钱!”周扬摇头道,“我身上只有一万块,多了没有!”

“这……”胡茬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咬牙道,“好,一万就一万,说句实话,我也知道刚出来的玩意儿不好脱手,本来我可以卖给刚才那个商贩的,但我就是看不惯他拿去牟暴利!咱做买卖,向来都是诚心诚意!那啥,小哥,现金还是转账?”

“账号给我吧!”周扬掏出了手机,把一万块钱转了过去。

“收到!”胡茬男子把口袋里的小香炉递了过来,“小哥,您拿好嘞!”

交易一完成,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先前那个商贩的摊位前,一边抽烟一边聊了起来,时不时还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周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畏畏缩缩。

周扬的嘴角也挽起了一抹弧度,转身就打算走。

“咦,小周?”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小周,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

就见一个满头大汗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艮老?”周扬略微诧异。

来人正是昨天认识的艮正年。

“哈哈,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艮正年大笑道。

“您这是……”周扬一脸疑惑。

“晨跑,锻炼身体!”艮正年用毛巾擦了擦汗,很快就看到了他手里的小香炉,“小周,你这是上鬼市捡漏来了吧,走,上我那聊聊去!”

“艮老,刚到手的玩意儿,不如你先给我过过眼?”周扬掂了掂香炉。

艮正年一愣,点头道:“好!”

于是,他伸手接过周扬的小香炉,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小子,居然会认识艮老?”就隔了几步的卖主胡茬男子,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赶紧撤吧,艮老肯定看得出来,回头被找麻烦就完了!”

“怕什么,东西是他自己愿意买的,又没谁强迫他!”商贩却不以为然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过后不问!艮老向来都讲规矩,那小子就算要找麻烦,也没地儿说理啊!”

“渍……小周,这……”艮正年在看了两眼后,脸色有些为难。

周扬笑道:“艮老,您不妨直说!”

“高仿!”艮正年吐出两个字,接着说道,“为了作假,专门放粪坑里泡了几天的上色上味……”

说到这里,他微微瞄了一眼周扬,又改口道:“不过现在的古玩市场,鱼龙混杂,造假的花样,也是五花八门,就算是我,也有打眼的时候,小周,别太放心上!”

“艮老说的是!”周扬点点头,“既然是假的,那就摔了吧!”

啪嗒!

咔擦!

二话不说,周扬就把小香炉给摔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哟嚯,脾气不小啊!”不远处的胡茬男子咧咧嘴。

“傻帽一个!”那商贩哼了一声,“年轻就是冲动,摔了就什么都没了,要是留着的话,说不定还能找下家,这个蠢货!”

“小周,还没吃早点吧,不如一起,怎么样?”艮正年为了避免尴尬,扯开了话题。

毕竟周扬捡了个假货,面子上过不去。

周扬却是轻轻一笑:“艮老,东西还没看完呢!”

“什么?”艮正年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就见周扬弯下腰,用手拨开了香炉的碎片,从里面捡出来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用力搓了几下,把上面的污垢给除了,显露出里面的光泽。

是一枚深黄褐色的珠子!

“给我看看!”艮正年眼睛一瞪,连忙拿到了手里。

他先是摸了几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超级放大镜,对着珠子照了起来。

紧接着,他就深吸一口气,神色激动道:“跋陀,是跋陀的佛珠!这可是北宋年间,出自天珠的高僧啊!小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碰运气!”周扬笑道。

艮正年却压根不信,同时心里涌起一丝害臊:“是我下结论太早了,只顾着看外面,却不曾想里面,真是丢人啊!”

“我也是凑巧发现!”周扬说道,“艮老,这佛珠,你收不收?”

“收,当然收!”艮正年使劲点头,“跋陀高僧的佛珠,那可是有佛法的,正好适合我戴,两百万怎么样?”

“成交!”周扬一口答应下来。

“什么,两百万?我靠,没听错吧?”不远处的胡茬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耗子,你怎么回事?香炉里,怎么会有高僧的佛珠?”商贩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不知道啊!”叫做耗子的胡茬男道,“香炉是我从寺庙里顺来的,找人鉴定过,现代高仿品,就值个一千块啊!”

“妈的,这小子肯定早就发现了!”商贩咬牙道,“故意坑我们呢!”

“那能怎么办?”耗子满脸懊恼,“钱货两清,咱们不占理儿啊。更何况,还有艮老在……”

“哼,艮老在怎么了,灵都巷又不是他说了算!两百万的东西,就给我们一万块钱,想的美!怎么着也得给我吐出来一点!”商贩目露凶光,“走,找他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