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段闹心的经历,我不禁又问:“那这老哥下墓的本领咋样?”
老索见我稀罕的模样也来劲,吸溜了一口气说:“丫就是对道路特敏感的鬼才,别提长白山这豆丁大点儿的地方了,就是扔撒哈拉沙漠里边他都迷不了路。你呀,老老实实跟着屁股就好了,这方面还得多跟人家学学哩!”
“那他和导航哪个厉害?”我不等间隔,直接呲着牙问老索。但没想到他哼了一声就没搭理我,嘴里嚼着一块老树皮朝远处走去,满脸的酸爽夹杂着无奈。
想来是刚吹大的一张牛皮漏完了气,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自豪感,脸面的金没贴牢固。
我也拍拍屁股站起来,不过脑子胡思乱想的窜出许多东西。刚才的玩笑话虽粗俗,但徐老三也确实挺不错了,作为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远离自己,搁给谁都不好过。
所以我留了个心眼,刨嗓子大喊道:“都别害人家徐导了,赶紧赶路吧。前面说不定有啥坑坑洼洼等着我们往里跳呢。”
旁边坐着的大皓也是个冷性子,见状凑合着我说:“对头,抓点紧干完活回去我还能请你们喝俩口酒哩!”
招呼完,老索和小金他们也都没再多调侃,一群人急追忙赶的加快了脚程。
按照我记忆里的路线,当年和老爹是翻了八座大山,跨过七道溪流才点寻到那个墓的。可现在有徐老三,他说走捷径只需要沿着溪水走二十里山路,然后穿过一片原始森林就能到达。
既然有专门带路的,我也不能确保自己模糊的意识可否起到一点作用,所以就没说话,只是闷头行走,有时候帮小金搭把手,有时候和老索互相寒酸一下。
穿过纵横相交的山岩和溪流,赶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我们早已满脸灰尘。衣服也被树枝挂出几个大洞,好在赶到了徐老三之前说的那个大岩石下面。
爬山涉水是项体力活,加上后背上几十斤的包,我们一个个都累的坐在草地里大口喘气,可唯独徐老三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大石头上四处张望,跟个耗子一样小心。
吃喝了一点东西后,老索掏出几根烟递给我们,和小金坐在远处开始嚷嚷着问徐老三要小姐。
见他们个个高兴的样子,我也没打扰,找了个树枝坐在大树下比划起来,思考临走时老头交代的话。
可我屁股还没坐热,那边蹲着的徐老三突然一个箭步冲下来,直接拿手指头抿灭了红红的烟头,同时用食指打在嘴上,示意我们别吭声。
这一下,一群人立马炸了锅。
老索和大皓急忙从包里摸出俩把带消音器的手枪,让我和小金躲到后面去。徐老三手里的马刀也死死握着,随时准备给从草里出来的东西一个猛击。
顺着那块石头的方向闻去,一阵杂草摩擦的声音传出。因为植被茂密,所以只能看出个大体形状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遇见老虎或者豹子了,在这种地方也唯有那种野兽赶在天快黑的时候出没。
可随着那团影子的慢慢逼近,踩踏草地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最后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面部肌瘦,嘴唇干白,胳膊上外翻的皮肉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抓破,十分瘆人。
一看是受伤的人老索急忙上去搀扶,我们也都放松了警惕,慢慢打量这个陌生男子。
后边小金大喊一声闪开,拿出医疗箱急忙跪在地上给看情况。他让我们帮忙按着那人的胳膊,然后从箱子里取出绷带和消毒液赶紧止血。
因为伤势严重,半条小胳膊都被撕开口子,里面的一部分白骨都顶到外面,所以小金让那人咬咬牙,然后将一整瓶消毒水直接倒了上去,不然细菌太多他后半辈子就得截肢。
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后,那人本来就血红的脸上棱角凸起,眼珠子快要奔出来一般,疲软的身体竟充满力气,不断反抗。
旁边站着的大皓也都急忙上前帮忙,可能是因为太痛了,那人不断挣扎,扭头探望对着老索的手就是一口。
仅一口,老索的脸顿时通红,想要叫却没发出声来。
我顿时急眼了,想要掰开那人的嘴,但没想到老索摆了摆手让我别管,牙齿咬紧嘴唇,用另一只手死掐着被咬那只手的手腕来回摇头。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见状,小金又急忙将一捆纱布从那人胳膊上缠绕几圈,然后让徐老三用马刀砍下几块粗树枝,削成片状和纱布一起包在了那人胳膊上。
前前后后十几分钟,老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下。画面残忍,却没人敢去阻拦。就连我这个最要好的朋友,都感受到了他在那种关键时候为他人着想的东北大汉义气。
最后松开牙齿,那人流着泪要吃要喝,老索抱着僵硬的手蹲在一边,让徐老三帮忙去打些泉水来冰一会儿。
大皓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盒牛肉罐头递到那人跟前,自己打开后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我看了看老索,然后再看了看那人的吃相,瞬间满肚子恼火。上前拽住他衣领问:“你是什么人?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我。。。”
那人眼睛飞转,支吾了一会儿后愣是没放出一个屁。
可他越不说话我就越来气,救了他的命不说还搭上了老索的手,现在问个话理都不理,要搁在平时早把他的纱布都卸了,让他在这老林子里自生自灭去。
现在即使有伤,我在这人鬼不犯边的地方收拾了他也是白收拾,索性抬起手就是一拳。
“住手”落拳的瞬间徐老三住了我,然后他悄悄把我拽到一边说:“别问了,这是个土夫子。”
“土夫子?”
“嗯,这准是个土夫子没错了,一般人谁会来这鬼地方?看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估摸着是遇见难啃的骨头差点把自己折进去。”接着徐老三掏出腰间的马刀自然自语道:“我在这林子里晃悠十来年了,这种人见过不少,都是衣衫褴褛满目疮伤的。瞧着吧,不出一天他必死。”
我越听越糊涂,怎么突然说着说着就必死无疑,难道许老三有预知生死的能力?
他笑了笑,一边看着远处躺着的那个人,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马刀给我解释说,那人手臂上的裂口是被大型猛禽所伤,而且皮肉是被尖刺扣出来的。按照伤口的走向来看应该是背后受袭,也就是那人在逃跑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扑上去抓伤。以往同样的伤口看上去只是皮肉遭了罪,其实人已经中毒很深,而且是隐形致命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