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过了这么久,她完美的交际和谈判能力也没有丝毫退化。
感觉到一阵炽热的目光,纪暖与他对视几眼,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刚才那番话,她是壮着胆子说的,赌的就是陆靳安的反应。
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让其他人欺负她,好歹她也是他带来的女人。
但现在,她似乎有些不确定了。
那些男人见陆靳安没反应,像是知道了什么,“不过是个下等的女人,真以为睡了几次,陆少就会罩着你?”
“真不要脸……”
窃窃私语在周围传开,可陆靳安却始终都没开口,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纪暖看着他,几秒后移开了目光,深吸一口气。
故意搅和了这堆烂摊子,现在又丢给她来收拾,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默默地看戏。
忽然,有个女人捂着嘴大声道,“天哪,这不是纪家的大女儿吗?”
沉默半响,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宴会里像是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经她这一提醒,许多人都想了起来,纷纷道,“这就是纪暖吧?她不是坐牢了吗?”
“杀害了自己的妹妹,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我的天啊,这么高级的地方,居然让一个劳改犯进来,真是玷污了这里。”
七嘴八舌的言语,像无数只淬了毒的箭,朝纪暖射来。
厌恶,嫌弃,恶意的目光,把她瞬间包围了。
纪暖的镇定不复存在,她浑身发抖,眼里透出一丝恐惧。
这才是最让她受不了的,两年前,作为纪家的长女,出现在这种宴会,所有人都要对她卑躬屈膝的,可是现在——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肆意评论,辱骂着。
当年的天娇之女,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
纪暖脸色苍白,她望向陆靳安,他轮廓分明的脸,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她心寒到了极致,这个宴会里,还有不少她曾经的玩伴,朋友,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感到浓烈的羞耻。
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放在街上任人指指点点。
她咬着下唇,几乎想拔腿就跑,陆靳安牢牢地搂着她的腰,令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走……”她根本不敢去面对那些眼神,暗暗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
他力气巨大,健壮的胳膊揽住她的腰,他轻轻俯下身,“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我……”
“小彤死的时候,受到的折磨要比你这个痛苦一万倍!你当时怎么就不能同情同情她,放了她呢?”
像是爱人般柔情蜜意,可话却吓得纪暖冷汗直流。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有些僵硬,陆靳安这才松开她,心里滑过报复的快感。
这个情况,是他意外之中的事情,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能认得出纪暖。
但看到她受着莫大的屈辱,内心煎熬的样子,他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无论他多不开心,只要看到纪暖被折磨的样子,他心情立刻就能转好。
她的痛苦,就是他的欢乐。
纪暖见他笑的恶意,知道自己是没可能离开的了,强压下心里的惶恐,冷静的面对着所有人。
“我不是纪暖,你们认错人了。”她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一字一顿地道,“纪家的大小姐,纪暖,已经死在了监狱里。”
她说的很大声,好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又好像是在提醒着她自己。
当年的那个纪暖,已经死了。
她眼神疯狂,又带着狠意,不少人都被她惊到了,没再开口。
倒是陆靳安,眼里的兴趣渐浓。
他终于开口,“行了,都别围着,散了吧。”
他一发话,哪有人敢不听,都赶紧走了,舒缓温柔的音乐重新响起。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偷偷看着纪暖,她浑身都不自在,低头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他用了另一种方式回答,“当你害死小彤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她叹了口气,又道,“你折磨我也够了,我们什么离开?”
“不,还不够。”
刚说完,就有个中年男子走来,他长得斯斯文文,说话也很客气。
“陆总。”他抬起酒杯,想要敬酒,陆靳安动都没动,纪暖只能朝旁边路过的服务员,拿了一杯酒,迎了上去。
“陆总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饮酒,我来替他。”
她一口饮尽,喉间火辣辣的。
那男人沉了沉脸,但碍于陆靳安还在,不好发作。
“陆总,我是想来跟您商讨一下新开发的那块地皮,说实话,我想要,如果可以的话……”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纪暖硬着头皮,再次道,“陆总不怎么想谈生意上的事,还是等下次吧。”
她成功的激怒了男人,他怒瞪着她,斯文的外表被撕开,露出凶狠的本质。
“一个坐牢的杀人犯,你也有话语权来说我?”
他语气尖锐,纪暖心如乱麻,也冷了脸,“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杀人犯生气了?是不是杀了自己亲妹妹后,也要把我给杀了?”他突然一脸恍然大悟,“对了,杀人犯是不介意在多杀一个人的,当年的法官只判了你两年,真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
语言就像一把尖利的刀,深深的插入她的心里。
“闭嘴!”
这次,是陆靳安说的。
他神色未变,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扫了他几眼,冷冷地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