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跟一蕊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若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坦白说,他们之间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你跟潮汐领了证,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潮汐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见我,就说明他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在意一蕊的存在。”
沈凌风的话让慕期期有些尴尬,他显然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在因为白一蕊的事情吃醋,心里一着急,脸居然微微泛红:
“不!您误会了,我是真的想成全他们,您也知道的,我们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她这样的小女儿态反倒愈加让沈凌风误会,他呵呵一笑,“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所有的感情都是在不断接触中产生的。”
“……”
慕期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感觉已经是越描越黑了,正在懊恼,对方已经换了话题,“听潮汐说,你是呈州人?”
呃……
慕期期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嗯”了一声,随即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来掩饰表情里的不自然。
因为,她撒了慌。
其实,她是洛城人。
只不过目前,除了沈潮汐,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当年离开洛城的时候,她向沈潮汐提的条件之一,就是把她身上有关那里的所有痕迹全部抹去……
沈凌风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接着道:“呈州是个不错的地方,二十几年前,我去洛城时经常会经过那里,对那里还是有些了解的……”
洛城……
这个地名让她的心头一颤,沈凌风后面又说了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只下意识地扫了他一眼,对方泰然自若地品着茶,很明显只是随口一提。
她承认是自己多心了,便收了思绪同沈凌风聊了些呈州的风土人情,因为洛城跟呈州离得近,再加上后来也刻意做了些功课,慕期期跟他还是能聊在一起。
这边两人的聊天还算融洽,却不知道楼下书房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沈潮汐单手插在裤兜里,身子微微倚靠着落地窗,另一只手上的香烟还在袅袅升腾着烟圈。
贺兰萱就站在他的对面,一袭高雅华丽的深紫色及脚踝暗花真丝旗袍将她的身材修饰得玲珑有致,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妆容精致,气质华贵。
她的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唯独,缺少了一份做为母亲该有的亲切感。
“潮汐,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你还在恨我?”
沈潮汐并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抽烟。
“当初是那个姓顾的自己想不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的死算在我的头上?”
贺兰萱的话让沈潮汐墨眸一寒,他将香烟放在嘴里深深抽了一口,“如果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个想法,我们之间就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言罢,他将手上剩余的大半截香烟扔到地上,踩灭,抬脚欲走。
贺兰萱强势的声音再次自身后响起,“一蕊有什么不好?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你们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她?非要跟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住口!”
沈潮汐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扭头冷冷看着她,“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从来不知道怎样去尊重别人!”
“那也要看她们配不配得到我的尊重!”贺兰萱冷着脸。
“呵呵!”
沈潮汐冷笑出了声,他再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大步走向门口。
贺兰萱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潮汐,四年来,你不让我知道你结婚证上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无非是怕我对她做什么,可今天,你既然把她带到我的面前宣示主权,就不怕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对方话语里浓重的威胁让沈潮汐握着把手的手指关节泛白,他扭头,幽暗的眸子里射出迫人的寒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砰!”
巨大的摔门声响彻在走廊里,分外沉重。
因为沈潮汐跟沈凌风还有别的事情要谈,慕期期便被司机先一步送回了雅竹苑。
一回到别墅,她首先做的就是把自己睡了四年的主卧给腾了出来。
虽然暂时不能离婚,但两人之间该有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就在她抱着被子往隔壁小卧室里走的时候,房门“咔嚓”一声被推开,沈潮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脱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一扭头,看到慕期期手上被子,好看的眉心微微一锁,“在干嘛?”
慕期期居然莫名地有些心虚,“我把大卧室给你收拾出来了,从今晚开始,我睡隔壁就好。”
“你的意思是,分开睡?”
“嗯。”她垂着眼睛,避开他的视线。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审视着她。
她吸了口气,说什么呢?
因为以后要离婚,所以不打算让他占了便宜?
显然,他有更充分的理由等着她——现在他们还是夫妻。
她抿了抿嘴唇,“我觉得,你应该不习惯被人打扰……”
“如果我说,我会习惯呢?”他冷眼看着她。
“……”
慕期期顿时无话可说,她真的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
就在她懊恼的时候,沈潮汐抬步向着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投射出一片阴影将她笼罩,慕期期本能地往后退着,直到身子靠上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她抬眼,警觉地迎着他墨色的、透着危险气息的眸子,“可是,我不习惯。”
她说着转身欲逃,却被沈潮汐伸过来的手臂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