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桑听到这话,抬眸看了南溪几眼,犹豫不决。

她是个做风月生意的,惯会八面玲珑,知道这屋里哪个她都得罪不起,里面那位要真是太子妃,她再去报了官,岂不是把太子都给得罪了。

不容她多想,九公主已经不耐烦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是本公主认识的贵人多,还是你认识的多?还不快去!”

妈妈桑神色一凛,顿悟。

那位是不是太子妃不清楚,面前这个可是如假包换的九公主,太子的妹妹。

哪有妹妹不认识嫂子的,没这道理,想清楚后,妈妈桑顿时神清气爽。

“小的这就去官府走一趟。”说完,扭着腰肢就走。

“回来!”

九公主喝住她,咳了一声,道,“先找几个人过来,别让她们跑了。”

妈妈桑想到刚才那一阵鸡飞狗跳,恍然,连忙喊了五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将南溪主仆几人团团围住。

南溪笑眯眯地看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九公主看南溪脸上的笑容,脸都绿了,隔着几个大汉,色厉内荏地讽刺着。

“笑!赶紧笑!再不笑,本公主怕你进了大牢,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南溪不理会她,只笑眯眯的看着妈妈桑,挥了挥手,心情颇好地道:“妈妈不是要去官府吗,快去快回。”

见南溪一脸不甚在意的模样,妈妈桑摇着头下楼。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南溪丝毫不顾及别人怎么想,她要了杯茶,斜倚在榻上,像没事人一样,冲君华一扬下巴。

“美人,咱们继续。”

“这……”君华有些犹豫,南溪说的继续,是继续坐在她怀里调情,还是继续念《金刚经》?

“算了。”

南溪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摩挲着茶杯,忽然粲然一笑:“你就弹首曲子吧,这屋中气氛太过喧嚣,须得听听美人的琴音洗洗耳朵,静下心。”

见她松口,君华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弯下身捡起了琴,琴弦上还沾着平阳郡主的血丝,但君华却不怕,而是拿起手帕,轻轻地擦拭着。

只是,他的手刚放在琴弦上,宫涵悦就已经气急败坏冲过来,伸手挡在琴弦上。

“你不许弹!”

君华垂着眸子,淡声道:“拿人钱财,任人消遣。”

九公主看着他这副柔顺的样子,又气又急又心疼,痛心道:“君华,她就是一个骗子,你别弹了,本公主也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不是给人消遣的,你,你是我……”话说道这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溪不耐烦的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榻上,似笑非笑。

“蓝秀坊的头牌就是这么慢待客人的?”

宫涵悦顿时扭头去看南溪,双眼喷火:“贱人,你不要得寸进尺!”

君华的声音同时响起,俊秀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祈求。

“还请公主怜惜,不要为难君华。”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子妃,可是他既然拿了南溪的银票,自然要按照她说的去做。

宫涵悦见君华脸上的一抹祈求,心里一软。到底怜惜君华,不甘心的退开了。

清澈的琴声很快铺满了一间屋子,众人的怒火,也随着君华的琴声,而消散了不少。

南溪看着九公主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在君华一曲弹毕,又让君华亲手喂她喝水。

气氛,瞬间又变得焦灼起来。

而就在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京兆尹府终于来人了。

宫涵悦面色一喜,挑衅地看了南溪一眼,“贱人,你的死期到了。”

南溪不以为意。

“小的参见九公主。”几个官差纷纷行礼。

“行了,不要那些虚礼,快去把那个冒犯本公主的冒牌货抓起来,关入大牢!”宫涵悦扬眉吐气的吩咐道。

“遵命。”

平阳郡主和陈思宁也是一脸的喜气,恶狠狠瞪着南溪,添油加醋道:。

你们把她抓回去,务必好好审问,说不定她在外面还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官差们应承着,可就在这时,有个官差忽然惊呼道:“太子妃!”

不等众人反应,其他一起去过忠义侯府的官差也认了出来,纷纷收敛了凶气,拱手行礼:“小的参见太子妃。”

“我见过你。”

南溪终于放下了茶杯,和颜悦色的第一个认出她来的官差道,那官差受宠若惊。

“你们来做什么?”

南溪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心平气和地问道。

官差们头皮一紧,道:“有人说这里有人冒充贵人,伤害公主殿下,小的们就过来了。”

“冒牌货在哪里?”

官差支支吾吾,这会儿怎么说,说就是来抓你的,那不是找死吗……

众人不敢直说,只能拿眼偷瞄着九公主。

宫涵悦听到南溪是太子妃,心内亦是一阵狐疑。

她虽没见过南溪,但听过别人形容。

传闻大婚那日,南溪大闹婚礼时,又黑又瘦,难看极了,跟地狱出来的小鬼一样,再看面前这人,气度和容貌都大不相同。

这人,怎么可能是太子妃!

“看我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抓起来!”九公主厉声道。

官差苦哈哈道:“可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太子妃难道本公主还认不出来!这就是个冒牌货,冒充太子妃招摇撞骗!赶紧给本公主抓起来!”

官差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没见过南溪的就想上前去抓人了,但很快被另外一些拉住,低低道:“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太子妃。”

瞬间,他们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踌躇不前。

宫涵悦见状,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反了天了,你们竟然敢不听本公主的话,你们的脑袋还想不想要!”

脑袋当然是想要的,问题是能不能保住。

南溪悠悠道:“没事,你们来抓我,太子一个生气,说不定你们全家的脑袋就都要搬家了。”

果然,官差们又踟蹰了。

死一个还是死九族,区别还是大的。

宫涵悦嗤笑一声:“想当太子妃想疯了,就凭你?也不打盆水照照你那张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子哥哥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这话,你还是留着去跟宫墨玉说吧。”南溪扫过去一眼。

“你竟敢直呼我皇兄的名讳!”宫涵悦惊怒交加。

南溪一脸无所谓,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

可她的淡定,落在众官差眼里,却是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很好,一时更不敢上前了。

正僵持不下,门外传来一溜的脚步声,人还未到,拂尘已经露面。

来人赫然是太子身边的亲信,安公公。

九公主本站直了身体,等着安公公行礼,谁料安公公几乎却也看也没看,直接越过了她,向着南溪躬身。

“太子妃,您可让奴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