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鱼眼里含着泪花,心里一阵抽痛,看着傅衍之的时候除了绝望和难过之外,还有满脑子的疑问。
傅衍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仅仅是因为认定了她是害死裴知夏的凶手么?
傅衍之触到她的眼神,脸色微微一凝,虽然眼神未变,但是却不经意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就在二人对视之时,苏嫣因为太过激动,已经扑到了裴知鱼面前来,一把便拉住了她的衣领,看样子不打算罢休,盯着裴知鱼恨恨道:“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死知鱼?而且还让她以这么羞辱的方式死去,裴知夏!你真是太狠毒了!”
苏嫣的声音十分刺耳,带着伤心欲绝的歇斯底里,穿过裴知鱼的耳膜,敲打着她本就已经满是伤痕的心。
她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苏嫣,眼泪也顺着脸庞滑落下来,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旁边的傅衍之听到这句话时眉头一皱,已经打算走上前来将她拉住了,但是裴知鱼却已然伸手去主动握住了苏嫣拽着她衣领的手。
“我也相信知鱼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她真正的死因为她正名的!”
苏嫣正哭得伤心欲绝,一双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裴知鱼看着她的样子,更是心疼。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苏嫣好似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一般愣在了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裴知鱼努力地挤出一抹安慰的笑容,示意苏嫣不要太难过。
一边刚动了动身子的傅衍之听到她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站了回去,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又幽深了几分。
“你真的相信知鱼么?”苏嫣的声音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低垂着脑袋让裴知鱼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裴知鱼却能看得出来她现在情绪应该平复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以裴知夏的身份在跟苏嫣讲话,三言两语只怕苏嫣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毕竟作为挚友,也是唯一知道她们两姐妹真实关系的人,应该最是知道真正的裴知夏对自己是何等的冷漠和绝情。
所以裴知鱼现在还不确定苏嫣是不是真的信了自己,只得继续安慰道:“我当然相信知鱼。虽然……”她咬了咬牙,余光扫了一眼脸色微动傅衍之,又接着说道:“虽然知鱼从前是顽劣了一些,但是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出来,我了解她的。”
“呵呵,你了解她?”苏嫣听到这话,忽然一声冷笑,低垂的眼眸闪过阴沉:“你们裴家的人,有人真正的了解过知鱼么?”
从苏嫣的一句话,裴知鱼便看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其实还并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虽然是帮着自己说话,但是她现在也只能先以“裴知夏”的身份将她安抚下来,毕竟苏嫣了解她,她也是了解苏嫣的。
然而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身后传来裴一山的厉声一呵:“我们不需要了解!”
裴知鱼心道糟了,怎么爸爸妈妈这个时候进来了?
要知道,苏嫣对裴家有意见,可不仅仅针对裴知夏一个人。
裴知鱼脸上的慌乱和紧张,尽数都落到了傅衍之的眼中。
他就站在裴知鱼的身边,余光里全是裴知鱼的一举一动,虽然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神里却有着晦暗不明的光。
裴知鱼正在慌乱中,并没有看到原本以审视目光看着她跟苏嫣对话的傅衍之,虽然脸色未动,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她的身边站了站。
他这个动作不大,但是却致使裴氏夫妇走过来时只能站在他的旁边。
周围人此时注意力全都落到了她们三人的身上,裴知鱼也越发慌乱起来,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傅衍之的表情和动作。
只是……他沉默得有些过分了。
可是看着裴一山和徐雅靠近,裴知鱼只想立马将苏嫣护在身后。
她是唯一一个因为自己“去世”而难过的人,她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还让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呵呵,终于来了啊。”就在裴知鱼思索该如何打圆场的时候,苏嫣猛然一笑,让裴知鱼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便对上了苏嫣阴郁狠辣的眸……
“到底怎么回事,保安都在干什么,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裴一山上前来刚看了苏嫣一眼,便冲着她怒喝了一声。
裴一山原本在裴知鱼眼中便是个严父的形象,裴家的家业虽然远远比不上傅家,但是裴一山却也是白手起家做到现在,说话做事都颇有些雷厉风行的调调。
裴知鱼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所以也连带着不喜欢自己的朋友。
虽然苏嫣从小就跟裴知鱼一起玩耍,但是却从没进过裴家的大门。
在裴知夏过生日全是同学朋友到家里聚会时,裴知鱼常常是独自呆在角落做个陪衬。
同一天的生日裴知鱼不是没有朋友,只是爸妈从不让她的朋友进门。
在他们眼里,裴知鱼交的都是狐朋狗友。
只怕这个观念,到现在也从没变过。
苏嫣看到裴一山走来,眸色更加阴冷,并且还冲着裴一山冷笑了一声,手指指向裴知鱼说道:“裴先生,要说到底怎么回事,您应该问您这个最为宠爱的大女儿才对吧!”
够了苏嫣,别说了!
裴知鱼的心里在呐喊,但是嘴还没长开便被傅衍之拉住了手腕,一转头,便看到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她想要挣开,却见傅衍之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裴一山和徐雅的反应。
此时不少宾客都围了过来,原本是丧事,却因为苏嫣的出现让现场多了些看热闹的氛围,裴一山因而十分生气。
他们裴家今天已经够丢人了,可不能再闹出点什么别的事儿来,特别是苏嫣上来便口口声声牵扯知夏。
对外向来温和的徐雅此时都站了出来,厌恶地冲着苏嫣说道:“这位苏小姐,我知道你是知鱼的好朋友。你要来吊唁可以,但是麻烦你别进来就一口一个凶手地诬陷知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裴一山对裴知夏袒护,这早就在裴知鱼的预料之中,她甚至已经习以为常难过不起来了。
听到声音,裴知鱼转头看向了徐雅,心里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