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夏见柳南国脸色不悦,心知必定是起了反作用,眉头一皱:“方玄住嘴,别说了!”
柳烟看大家不仅诋毁自己送出的画,而且把矛头对准方玄,心里一阵委屈,赶紧拉扯方玄的胳膊:“好了女婿,这副画的确不是真迹,当初别人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和我说了。”
方玄却是没有坐下,反而上前两步,朗声说道:“今日是外公生辰,礼物不在贵重,而在心意。心意到了便是对外公的敬重!”
柳虎嗤笑道:“照你这么说,送爷爷一张假画,也是心意?”
方玄面不改色道:”真画假不了,只是你不学无术看不出而已。你以为你用钱堆就算心意?”
此话一出,正是针对他的金山,自己对柳南国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他是家主,在他眼里,这点情分算不得什么,花钱就好了,懒得操心想这些。
柳风见儿子再三吃瘪,道貌岸然的样子再也绷不住了,开口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金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你们没钱说明你窝囊,金山再怎么样也比你这副假画强!”
柳风果然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三两句话便把矛头再次对准转移到方玄。
方玄却是毫不慌乱,淡淡说道:“我母亲送的这幅画是真是假,不用你盖帽子。但是某人把墓地里挖出来的阴邪玉佩送给外公,我就不知是何居心了。”
柳风听了,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声音立刻尖了起来,大骂道:“你这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不懂别乱说,这可是唐朝的宝玉,价值连城!”
今天毕竟是柳南国的寿辰,明知夏见局面有些失控,赶忙把方玄往后拉扯:“方玄,别说了,快坐下!”
方玄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柳烟,身形半步未退,声音丝毫不减:“倘若这真是一块宝玉,手感应该是凉滑如脂,轻轻一推仿佛是要化在指尖一般。
但外公手中的玉佩,恐怕仿佛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寒冷刺骨,时间一长,玉佩必然嗜主!”
柳南国的手猛地一抖,刚刚自己就觉得不对劲,但没有多想,如今方玄提起,果然如此!
听到方玄的话,尽管柳南国没有说什么,但原本紧握的在手中的玉佩,却是无声无息间,默默放下了。
众人看着柳南国的动作,心头皆是一惊,竟然被这废物说中了?
明知夏看向方玄的眼睛,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明明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不仅能让脸上的疤痕消失无踪,又有胆识和别人对峙,此刻竟然还懂得辨识古董字画?
一个个谜团出现在明知夏脑中,一丝好奇在她心中深深地扎根了,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柳烟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也散开了,方玄正准备对着柳南国手里的画讲解,但让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柳南国竟然铁青着脸,将手中的画狠狠地撕成两半,一把扔在了地上!
“混账!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吃了我柳家十年的软饭,平时胡闹也就罢了,现在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
随便拿出一幅假画,就想欺骗我,你是不是当我老眼昏花了?这分明就是一幅假画,画工粗糙,粗制滥造!”
说罢,柳南国抬起脚狠狠地踩像画,用力一碾,整幅画顿时脏破不堪。
“你这个废物,今天你敢撒泼耍赖,明天你是不是还要骑在我头上撒尿?
窝囊废永远是窝囊废,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是饭桶就安心做你的饭桶,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我柳家的饭,难道堵不住你的嘴吗?”
方玄看到柳南国的样子,顿时愣住了,柳烟和明知夏也都不明白柳南国为什么如此生气。
但当方玄看到柳风和柳虎的阴笑后,原本坚定的面孔瞬间化作苦笑,他明白为什么柳南国是这个反应了。
柳南国收藏字画多年,怎会如此不堪,连字画的优劣都看不出。这幅画就算不是齐白石的真迹,但从画工来看,绝对价值不菲!
但方玄区区一个窝囊废,他的尊严怎么能和自己的儿子相比?
明知夏看到方玄的神色,心中不免有些悲凉。母亲这一脉一向不受宠,但没想到外公竟然为了柳风柳虎做到这种程度。
“老柳,今天是你生辰吧?我陈振华不请自来了啊。”
屋内的气氛正僵持着,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知道你们柳家欢不欢迎啊,哈哈哈!”
众人向外看去,一位七十岁左右的中山装老者大步走进院中,正是柳南国多年挚友陈振华。
对于陈振华,柳云这一辈的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可是经常能见到,只不过后来各自成家立业搬出去后,便很少遇到了,所以柳龙这些小辈根本不认识。
柳云赶忙迎上来,笑道:“陈叔,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若是想来,告诉我一声,我开车去接你就是了,怎么会不欢迎呢?”
陈振华拍了拍柳云的肩膀,心情不错:“你小子也算是最有出息的了,我看,柳家的大梁以后还要你来担,哈哈。”
柳南国狠狠地瞪了方玄一眼,随后笑对陈振华说:“老陈,,你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开席才来!”
老陈笑着拍了拍柳南国的肩膀说道:“今天这顿饭我可不是白吃的,我还给你带来一张画,李苦禅的《荷露》虽然只是仿本,但是画工一流,绝对是难得的佳品,哈哈!”
说完,手中画轴一展,一幅淡浓相宜的水墨画出现,画风大气,气势滂沱,果然有几分李苦禅的意境。
李苦禅是中国近现代花鸟画宗师,如果是真迹甚至能拍出上亿的价格,纵然是这仿本,但论水平已然不低了。
柳南国也是心情大好,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哈哈,好,你能记得我生日就好,这画尽管是李苦禅的仿本,但是画工显然不凡!”
陈振华脸上也是充满得意之色,这副画他可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从别人手里买到,若非柳南国是自己好友,纵然只是仿本,也绝不会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