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放过谁?”两人说话间,一身西装的陆津亦走了进来,他的穿着打扮同往日并无差距,多的不过是胸口别着的一朵礼花,上头刻着‘新郎’显眼的标志。
席溪不再吭声,默默站在一旁。
“席溪姐,话也讲了,咱们出去吧。”苏易木很有眼力见,他上前拉走了席溪。他知道,如今在婚礼上出什么状况,最后倒霉的还是他姐。
就这样,不高兴也好开心也罢,席溪被强硬的拉了出去。
两人一走,屋里就只剩顾暖和陆津亦,顾暖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
“你哭什么?”陆津亦靠近顾暖,顾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眉头微皱:“婚礼上哭,是想给大家看到,你有多不情愿嫁给我,有多委屈吗?”
“顾暖,你别忘了,造成今天的局面,都是你咎由自取。”他毫不怜香惜玉,大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顾暖嘶了一声,痛的咬紧牙,但始终不认输。
“哼,我最好给我安分守己,别给我惹事。”陆津亦见她露出痛苦的神情,烦躁地甩开她的手,嫌弃般擦了擦手,然后绝情离去。
等他离开,顾暖才敢放声哭,她揉了揉手腕,低头看到红彤彤的手腕,心又是一痛。
如果是白皎月,他一定不会下这么重的力气吧,不,他才不会这样对她,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说到底,还是分人。
顾暖擦去眼泪,内心埋下仇恨的种子。她恨陆津亦,也讨厌白皎月。
“白皎月,白家千金,呵。”
那天婚礼结束后,大家都散去,像往常一样,只不过顾暖算是彻底住进了陆家。
但可能是新婚,又许是陆津亦给了陆佳瑶警告,新婚过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陆佳瑶没有找顾暖麻烦,也没有搭理她。
而陆母,她不喜欢顾暖这个儿媳妇,参加过婚礼后留下一个管家给她,当日直接飞回了美国。
至于陆津亦,她从结婚那天晚上,她就没有看到他。
因为。
白皎月那天晚上,心脏又病发了,陆津亦不放心她,对她寸步不离。
婚礼那天来参加的人不少,但真心送礼给顾暖的却只有席溪。
是一个摸不出来实物的锦囊。
席溪说:这是救命锦囊也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但你得万不得已时才能打开使用。
这番话,令一向好奇心重的顾暖心痒痒,她不下十次想要打开一瞧到底,到最后还是忍下了。
“既然是救命锦囊那就留着救命吧。”又抚摸了几下,顾暖将锦囊塞进了小小的木箱里。那是她奶奶留给她的唯一纪念!
路津亦整整一周都没有回家。
从新婚那天走后便再也没回家。顾暖一时间成了整个a市的笑柄。
哪怕她机关算尽嫁进陆家,她能得到的也不过是独守空房而已。
“少奶奶,记得明早要去医院。”
陆津亦留下了一个负责照顾她的张姨。
但张姨不喜欢说话,很多时候都沉默寡言,为人刻板总是板着脸。
顾暖面对她时,有些拘谨,仿佛她是被拘留看押起来的犯人!
“我不饿。”
外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刷刷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顾暖害怕的躲在床上,用被子遮住了脑袋。
只有张姨进来时,她才敢拿下被单,偷眼看她,“张姨,你可不可以——把灯打开?”
“停电了。”张姨冷漠道,她拿着一把手电筒,自若的在硕大的别墅里走来走去。
丝毫不见怕!
顾暖有黑暗恐惧症。黑暗就像是个巨大的渔网将其网住,将其吞噬掉。她害怕极了!
“张姨,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顾暖低声,再次请求道。
她在陌生的陆家就像个隐形人,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更是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这令她整日仿佛生活在水火之中。
“少奶奶,我还有事做,不能留在这儿。”
张姨就这么站在门口,夜色太暗,顾暖看不清她的神情,估计也是不屑的。
想到这儿,顾暖咬咬牙,不再强求:“嗯,那你去忙吧。”
‘砰——’回应顾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顾暖眼泪刷一下流下,她曾以为嫁给陆津亦,会是幸福的开端,谁成想,会是如此处境。
“车声,鸣笛声。”过了一会儿,雷声静了下来,顾暖听见了车的声音。
她激动的扯下被单,赤脚跑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看到了院前明亮的暖黄色灯光。
“他回来了。”在害怕之下,代替的是兴奋。陆津亦回来了,她的‘丈夫’回来了。
脸上一喜,顾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微弱的手电筒,穿着睡衣就跑了下去,但跑到二楼,她脚步放慢,忽然想到什么。
他这么讨厌,这么嫌弃她,她这么兴冲冲地跑出去...“对,他讨厌我,我上赶着去,就是热脸贴冷屁股。”顾暖低下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生动的眼睛。
“她睡了吗?”就在顾暖左右为难时,陆津亦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暖吓了一跳,忙关掉手电筒。
空荡的别墅顿时黑暗一片,只有外头忽闪忽闪的闪电照耀光芒。
咔吱——大门被推开,顾暖站不是走也不是,就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呆呆的站着。
‘轰隆——’响雷震耳,赤脚的顾暖吓了一跳。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阿亦,我害怕。”白皎月娇弱的声音传来,顾暖身子一颤。
“别怕,我在。”陆津亦弯腰抱着白皎月,言语温柔,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顾暖嘴角微微扯动,她缓缓转身,向二楼走去。她麻木的身影,落在不远处陆津亦的眼中,他眼神忽动,薄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