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残阳如血。
孙厉光一路走回孙家,却发现孙家大宅之外全是棺材!
一共一百二十六口,比孙家嫡系的人数,少了一口。
“你是孙家大少孙厉光?”一个彪壮大汉,见孙厉光走来,立刻上前。
孙厉光冷漠点头。
“你可以进去了。”大汉说着,回头吼道:“放行!让孙大少回家!”
咔咔!
如标枪一般挺拔的身影,分列两旁。
孙厉光沉默的往前走去。
一步,一步。
每走一步,他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每走一步,他就感觉自己往深渊里又沉了一些。
浓浓的窒息感,让他差点崩溃。
要死了啊……要死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孙厉光猛的抬头,目光里布满血丝,猩红无比的大吼。
“对不起,我接到的命令,是要除孙家二少之外,孙家一百二十六口人明日一早,背棺而行!”大汉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
孙厉光凄厉大笑:“休想!他徐逸休想!”
迈过宅门,孙厉光看到了很多人。
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面色惨白的孙普雄。
手腕上还挂着石膏,哭哭啼啼的钱桂芳。
坐在轮椅上痴痴傻傻,一脸茫然的孙厉辉。
还有一众提心吊胆,被绝望和恐惧笼罩的孙家嫡系。
“从此刻起,孙家所有人不得外出,有违者,军法处置!”
砰!
孙家宅院被紧闭。
整座大宅,已经被卫兵团团包围,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爸,我们怎么办?我……我不想死啊!”孙厉辉绝望的问道。
“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
“还有没有天理?”
孙普雄头发白了很多,他颓丧的问孙厉光:“儿子,还有办法吗?你能再想想办法吗?能不能向赵钱李周四家求救?”
“对啊,可以求救!四大家族不会不管我们的!”仿佛看到了希望,孙家嫡系们纷纷大喊了起来。
“求救?”
孙厉光惨笑:“他正等我们求救,可是,谁还会管我们?是益州之主陈汉天?还是天府军广卫城?跟南疆比起来,都不够资格!”
“徐逸那杂碎,能代表南疆吗?他不能!还有机会!”孙普雄吼道。
“这是一场阳谋!我孙家不过是首当其冲!你以为光是徐逸能有这么大能量?狄长存让庄园,海东青配合演戏!他们不过都是棋子罢了!我们是卷入了更大的纷争!是牺牲品!”孙厉光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
整个孙家,除了他之外,全都是酒囊饭袋!
都到这一刻了,居然还看不清现实?
天色暗了,夜幕降临。
每一个孙家人眼中,黑夜已至,且将永恒!
而负责监视孙家的红叶,听到孙厉光的话,差点笑岔气。
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这无比漫长的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孙家大宅内的每一个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化解危机的方法。
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他们绝望!委屈!愤怒!癫狂!
当富贵荣华成了过眼云烟。
当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胁。
当他们歇斯底里,那薄弱到极致的亲情,便不堪一击。
争吵、谩骂、殴打。
各种乱七八糟的破事,在这漆黑的夜里尽情上演。
要不是有卫兵阻拦,只怕天还没亮,就已经因为内斗而打死了几个。
终于,天亮了。
朝阳依旧从东边升起,除非自我灭亡,否则不会为任何人做出改变。
孙家人折腾了一夜,全都疲惫了,麻木了。
但他们,还是没学会坦然面对死亡。
嘎吱……
厚重的宅门被推开,当卫兵们一个个走了进来。
“时间到了,请除了孙厉辉之外的所有孙家嫡系,背棺去徐家庄园。”
“休想!我们宁愿死也不会被羞辱!”
“我宁死不会如你所愿!”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软骨头。
有那么一些硬汉,目眦欲裂,决定反抗。
毕竟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轻描淡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红叶迈着长腿而来,倾城绝世的面容上,满含冷漠。
“孙家人享受了一切,也就该承担一切,你们这些年吃得用的穿的住的,一点一滴,都夹杂着徐家的血,现在只不过是还债的时候。其他人给我听着,如果孙家嫡系不背棺,所有人,全都要死!”
最后一个死字,杀意凛然,如滚滚浪涛,席卷而来。
每一个人,汗毛倒竖,极致的恐惧直冲头顶。
此时的孙家宅院,可不仅仅只有孙家嫡系在。
一些下人、护卫,加在一起,有两三百人之多。
他们本也是绝望的,但现在听红叶这话,虽然恐惧,却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孙管家战战兢兢开口问道:“这位大人,您的意思是,我……我不是孙家嫡系……”
红叶点头:“只要不是孙家嫡系,在孙家嫡系背棺离去后,可自行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们分毫,虽然你们为虎作伥多年,但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孙管家一听,激动得立刻就跪了下来。
“谢谢大人!”非孙家嫡系,都跪了一地。
红叶冷笑:“别急着道谢,但凡有一个孙家嫡系不愿意背棺,所有人都得死!”
“我可以不背棺是不是?我可以不用死是不是?”孙厉辉急忙喊道。
红叶看向孙厉辉,眼中满是嘲弄:“没错,你不用死,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孙家人。”
“凭什么?凭什么?”孙家嫡系纷纷歇斯底里的嚷嚷起来。
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他不用死?
这就是所谓传承过百年,底蕴深厚的家族?
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