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又看他道:“你这人也是,口口声声说戚相施压,你要是不好出面,我去跟他说,保准他不再施压你如何?”

她此刻的形容和语气,完全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江意。

他原以为江意会哭哭啼啼一番,只要他好生安抚,再与她互诉衷情,道明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她一定会心软答应的。

可惜她的反应却让他措手不及。

苏锦年低沉沉道:“江意,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江意微微弯下身来,轻轻软软道:“我父兄久不在京中,你以为他们在京中势不如从前,已经无法满足你步步高升的愿望了是吗?所以你得另觅高枝儿?”

苏锦年神色变了变,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意无邪地笑了笑,道:“你与那戚明霜若当真情投意合,我也不拦你。你娶她就是。需要我打包回我的侯府去吗?”

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苏锦年转念一想,这件事她能同意最好,否则闹大了对他自己也没好处。因而苏锦年见她松了口,不得不咽下满腹怒气,暂不跟她计较。

若是江意不踢这一脚,苏锦年兴许多少会有一点点愧疚,可是现在,一丝一毫的愧疚都被她给踢干净了。

苏锦年心里反而没有了顾虑,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他切齿道:“不必。只要你给我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等你父兄若是回来,我自会……”

说到此处,苏锦年及时打住。

算了,就算镇西侯回来,朝中形势也已经变换一遭了,何况能不能回得来还不一定。

苏锦年挥一挥袖袍,忍着胯下之痛转身离去。

江意看着苏锦年的背影,听来羡在一旁唏嘘道:“啧,一定肿了吧。”

江意转身回房,来羡问:“你可解气了?”

江意垂着的袖中,双手攥得死紧,幽幽道:“一脚哪够。”

来羡自顾自爬上坐榻坐着,道:“你何不趁机提出跟他解除婚约,要么回侯府去,要么去找你父兄,怎么也比继续留在这里要逍遥快活啊。”

江意灌了一杯水方才冷静了些,道:“他要是肯解除婚约,直接跟我挑明就是了,又何须找别的借口。他不过是怕在娶戚明霜的时候,又落下个始乱终弃的口实。我若继续留在苏家,外人便以为是得我同意了的,所以就算我提解除,他眼下也不会答应。”

顿了顿,江意又道:“正好,他不想让我走,我又怎么舍得走呢。”

眼下离她父兄战亡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个时候不论她是回侯府还是去西陲找父兄,都帮不了什么忙。唯有留在苏锦年这里,兴许还能找到有用的讯息。

而今重来,她且看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唯一所求,今生,定不会再让父兄遭难。

所有害她父兄之人,都应该下地狱。

至于那苏锦年即将要娶进门的戚明霜,江意还等着她洗干净了脖子送上门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