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甘草无假，龌猥无真？”
叶英从来没听过什么龌猥这种东西，甘草他倒是知道，是一味很普通的中药。
常欢缓缓道，“在药材里面，甘草是最容易得来的，原料就是普通的草根，绝对不会有人去作假。但龌猥这种药材得来非常不易，而且残忍至极。所以天底下的人认为，龌猥这种药材只会做假，根本就没有真的。”
“你凭什么确定作案的人就是孩子母亲？”叶英继续追问。
“童子倒吊在野外，头顶开一刀灌蜂蜜，引来野蜂活活蛰死，淌下的尸油就是龌猥。头顶放血那一刀，必须是亲生父母砍下去，不然这味药就无效。”
“这……”
叶英震惊的说不出话，虎毒不食子，一个女人竟然对亲生孩子下手，简直灭绝人性！
他从助理手里接过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了常欢。
常欢接过水来到一边，拧开喝了一口。
叶英好半响才回过神，“常师傅，这龌猥到底能做什么？竟然让人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常欢将盖子拧紧，淡淡地开口，“在古代的青楼，竞争尤为激烈，能出名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长相普通，淹没在历史潮流中。其中有人不甘心，于是发明了一种方术，炼制龌猥以便青春永驻，容颜不衰。”
“你是说，那个女人为了保住容貌，杀害亲生女儿？”叶英震惊，更多的是愤怒。
女孩母亲从未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她怎么下得了手！
“不过，她弄错了。”常欢紧握水杯的手微微用力，水瓶也被捏到变形。
“弄错了？”叶英疑惑不解。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场面，从未有今天让人心痛。
常欢轻叹地摇头：“邪方秘术岂是那么容易流传出去？再说过去这么多年，真正能懂的有几个？”
那个女人若是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后悔？
呵呵……一个连亲生女儿都敢下手的人，又岂会后悔？
他修长的手指再次拧开了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缓解情绪。
叶英的电话响起，走到一边去接了电话，面色凝重的说了几句才回来。
“我朋友已经知道了，正在赶来这里。”
他叹息一声，“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光是想想都难受。”
常欢沉默以对，这种痛，他何尝不了解。
乌拉乌拉的警车率先赶到，从车里走下来三个男人，为首的一张国字脸，个子挺拔，皮肤黝黑，五官挺立。身上穿着制服，目光犀利的朝山上望了一眼。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小年轻，刚刚从警校毕业，学习成绩优异，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参与和协助警察办案。
李双敏带上两个小警员一起上了山，太阳落山，清风掠过，带着山间凉意。
很快来到山顶，看到四周都被一群人守着，微微皱眉。
“谁报的警？”李双敏扫了一眼四周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两个人，叶英和常欢。
前者身穿名牌，气场不凡，目光精明，一看便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后面的少年二十左右，模样俊俏，一双眼睛深若寒潭，竟让他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我报的警。”叶英主动站出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尸体，愤怒道：“这尸体是我一位朋友的女儿，七天前被人绑架，我们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
“你们没有报警吗？”李双敏露出怀疑的目光。
“报警了，警察一直在找。”
“警方都没有找到，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常师傅，他……”叶英的话说到一半就闭了嘴，看到常欢面无表情的模样，轻咳道：“我们也是根据警察提供的线索找来这里，你如果不信，可以给乐至市城南分局的郭警官打电话。”
原来是市里过来的人，怪不得以前没有见到过。李双敏吩咐其中一个小年轻为他们做笔录，亲自走向案发现场。
越过人群，李双敏和小年轻看清楚了死者的模样，表情一怔。
旁边的小年轻自认为自己心大，也不曾想会看到这般场景，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李双敏站在原地，他从警二十多年，见过大大小小各种案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场面，竟让他头皮发麻。
好半响才控制住情绪，对身边的小年轻吩咐：“拍照。”
“……是。”小年轻憋着气点头。
常欢配合警察做了笔录，看向不远处的三个人，眉头轻蹙。要找到人，找到凶手，必须靠警察。
对于远处的尸体，常欢本能排斥。脑海里浮现小女孩的尸体，就会与他脑海里妹妹的尸体重合。
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本来不甚清晰的画面，越加清晰。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两个小年轻正在给尸体拍照，一张又一张。
李双敏则是在尸体边蹲下，从包里取出一双手套，为尸体做简单检查。
外部检查他们会做，至于身体里面，则需要专业法医做更加详细检查。
已经腐烂发臭的身体，他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年龄约莫五岁，女性，死亡原因暂时不详，一只手被人砍断……”
常欢目光紧紧地盯着尸体，听着李双敏职业般的话语，眼底迸发出怒意。
李双敏做了初步检查，四周的环境也详细写明，“先带回去让陈法医再做更详细的检查，调查一下她身边人。”
“她母亲是凶手！”常欢不想耽搁时间，直接了当的说道。
“嗯？你知道谁是凶手？”李双敏诧异地看向他。
“对！”
“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说给我听听？”
李双敏略带笑意的反问。
常欢知道他们不懂，要调查出凶手，有必要警方出动，前所未有的耐心给他做了一次科普。
“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龌猥的炼制方法，心狠手辣以女儿做媒介，因为亲生女儿养出来的龌猥，药用价值更高。”
“怪力乱神，胡说八道！”
李双敏略显失望，他还以为能听到不一样的看法，原来是自己高估了他。
不在理会常欢，招呼两个小年轻将尸体抬下山，下面已经有人和车来接，没有再理会他。
常昊轻笑了一声，“不能再耽搁时间，立即抓住那个女人，避免她逃走。”
“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胡乱抓人。不过让她来协助我们调查，应该没问题。”
“你动作这么慢，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李双敏不置可否，年轻就是好，说任何话都不用负责，随意信口开河。
常欢见他不为所动，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够，准备去找叶英的时候，眼角突然瞄到了一个景象。
“停！”
他立即喝止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诧异地看向他。
他跑了上去，目光紧紧地盯着小女孩尸体，心里仅剩的那点庆幸也消失不见。
只见小腿血肉松散，露出森森骨头。本应该是白色的骨头，竟然全是黑色！
龌猥！
他们竟然知道龌猥的真正炼制方法！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