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谋杀?

在顾澄小朋友的眼中,妈咪虽然偶尔会发脾气,虽然也有心情不好暴躁到把案板上的鱼肉砍成一溜溜的时候,可她却是个会在路上碰到流浪猫,特意去买猫粮喂它的人。

她是个很有爱心,善良的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杀人!

“叔叔!”顷刻间,顾澄一双眼变得红通通的,“她是去了哪家派出所?”

“这个我怎么知道?”

男职员觉得这小孩还挺搞笑的,年纪不大倒挺八卦,热闹看完了,也该回去工作了,他便没再管顾澄。

顾澄站在原地,心急如焚地掏出手机,打给了宋亭玉。

那端,提示关机。

他慌里慌张地跑进宋氏大堂,问前台,“姐姐,宋亭玉叔叔在公司吗?我有急事要见他。”

每天吵着嚷着要见总裁的人不少,可小孩,却是头一次见。

寻思着是谁换了新招数,用小孩子当诱饵,前台皱着眉头哄他,“小朋友,叫你大人来,我们宋总日理万机,没工夫搭理你一个小朋友的。”

顾澄双眼红红的,他快哭了。

“姐姐,我真的找宋叔叔有急事,你就说顾澄找他,他跟我妈咪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会见我的。”

现在只有宋叔叔可以救妈咪了。

见顾澄不像是在撒谎,两位前台才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位半蹲下来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顾澄连连点头。

前台很无奈,“可是我们宋总去国外开会了,会议可能会持续到今晚九点,我们现在是联系不上他的。”

那怎么办?

顾澄四肢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前台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少职员循声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前台也有些慌张,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孩子究竟谁家的啊?

“小朋友,你——”

前台走出来,正打算把顾澄扶起来,可这小家伙却忽然间收声,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就利索地往外走。

“……?”什么情况。

走出宋氏大门,电话也通了。

顾澄吸了吸鼻子,哽咽开口:“叔叔,救救我妈咪……”

彼时,派出所小黑屋里。

顾初一坐在审讯的椅子上,白炽灯光骤然打到自己脸上时,刺眼到她立刻闭上了双眼。

“睁眼,看着我!”

民警公事公办,口气很是威严,“据调查,你和死者生前在公司相处得不太友好,不仅存在竞争关系,还在她失踪前曾经发生过口角,是否属实?”

顾初一缓缓睁开眼。

听到审讯内容,无奈道:“我跟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是她自己一直觉得我要抢了她在公司播音一姐的位置,把我当假想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的问题!”

民警不乐意听她弯弯绕绕。

“的确是存在隐形竞争。”顾初一叹气道,“周五那天我也跟她有吵了两句嘴,但我已经跟她道歉了。”

“这么说,你们的确产生过摩擦。”

民警翻着手头资料,又说,“周五是吧?我们调查过死者,她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间咖啡厅,你猜我们有什么发现?”

咖啡厅?

顾初一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是的,她没有。

“你当晚一路尾随,从公司一直跟踪她到了咖啡厅,有没有这回事?”

顾初一沉默了。

“说话!”

她松开原本咬着的嘴唇,口吻很坚定,“是,我的确跟踪了她,但我没有杀她,如果你们要控诉我,请拿出有力的证据。”

“到这会儿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黄雅丽才刚死你就提棺材,对死者不敬了。”

“你——”

民警气得拍桌,刚站起来,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位民警进来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他再看向顾初一时,眼神忽然变得千奇百怪。

从愤怒,到逐渐平和。

再到狐疑,然后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最后,他走来顾初一的面前,把她的手解开,客客气气地做出请的手势,“顾小姐,实在抱歉,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误解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别跟我们计较。”

“?”

顾初一一脸懵逼。

“我们也是查案心切办了错事,您待会儿出去了,还请在傅先生面前帮我们美言几句,别叫他怪罪了我们,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都不容易。”

他赔着笑脸,而身后另一位民警也笑得和和蔼蔼的。

刹那间,原本气氛凝重的审讯室,一片祥和起来。

“傅先生?”

顾初一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跟着民警出去的步伐,变得略为沉重起来。

当顾初一看到不远处正跟民警面对面站着,伏案签字的傅时卿时,心里头狠狠地咯噔了下。

她莫名其妙在办公室里被民警押走,又莫名其妙的被傅时卿保释了出来。

他怎么会来?

他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怎么不走了,顾小姐,傅先生在等呢。”身后的民警催促道。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傅时卿也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在和她对视上的那瞬,他瞳孔中仿佛发生了海啸,地震,泥石流!

他怎么一副很震惊的模样?

难道他不知道保释的人是她?

顾初一心里头正困惑万千,忽然间,好像听到自家宝贝儿子在叫自己。

“妈咪!”

原本软糯的奶音,里头夹杂着急切,还能隐约听出两分哭过后的嘶哑。

“澄澄……”

顾初一环顾四周,却没见着儿子。

最后,从傅时卿站着的吧台下,她原本看不见的盲区中,顾澄哭着跑了过来。

顾初一合时宜地蹲下,顾澄直接扑在了她怀中。

“宝贝,你怎么来了?”

顾初一的情绪也在瞬间决了堤,死死抱住儿子,摸着他的头不停安慰,“我没事,堂堂男子汉,哭什么呢?”

“我差点急死了,怕你坐牢。”

顾初一笑了,“妈咪没做的事,谁也冤枉不了我。”

她轻轻将顾澄推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男人还在死死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心里着实毛躁。

“妈咪,多亏了傅叔叔保释你,我带你过去,介绍他给你认识。”

顾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牵住顾初一的手往那处走。

顾初一嗓音清冷,“不用了,我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