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约早已名存实亡,维持了表面骨子里却千疮百孔,这张纸还不如废弃。

时韵沉浸在自己哀漠的心绪中,没有看到唐骁在听到她话后眼神蓦然而沉,整张脸都拉了下来。空间陷入死寂……

唐骁表情阴霾地盯着她,哪怕结婚证书是假的,在听到她提出离婚时仍有极浓的不悦浮上心头。正要发作,突的瞥见时韵眼角有晶莹闪烁,心头一动,她哭了?

蹙了眉头,他向来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当初他跟时韵提出结束那段关系时见她乖怜的样子,还暗赞过她的不吵不闹。

可今天看她眼角泛泪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出来,不是厌恶。

唐骁蓦然起身,径直走出了病房。出了门斜依在墙上点了根烟想缓解胸口的烦闷,可还没抽上一口就听见旁边传来:“这里不能抽烟!”他阴沉地扭转头,不远处站了个端着托盘的小护士,刚才那声呵斥正来自她。

护士被他这么一盯立即弱了气势:“我们医院有专门的吸烟室,请你先灭掉烟移步过去。”

唐骁把烟按灭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拨号。

“把时韵录的口供拿给我。”

门内时韵在唐骁走出去后就回转过了脸,刚好眼角的泪滚落而下,乍看楚楚可怜,细看却发现眼中闪烁着狡黠与睿智。

她就不信如此逼一逼,唐骁还能无动于衷。陈思思屡次三番找她麻烦,这次更过分,居然用这种卑劣手段来对付她,假如她还佛系不反击的话,下一次恐怕遭受的更残酷。

等了有好一会也没见唐骁回来,时韵不由心中忐忑:唐骁不会真的去办离婚手续了吧。

唐骁推门而入的时候刚好看见床上的人姿势别扭地在下地,蹙起眉头:“你干什么?”

时韵身体一僵,匆匆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说:“我想去厕所。”却见唐骁迈步要走近,急声喝住:“你别过来!我……我一个人上就行了。”可再看看自己裹着纱布的双手,又为难地提出:“或者,你帮我找个护士过来。”

从洗手间出来时韵本还微微尴尬,突然闻见食物的飘香眼睛不由自主地搜找,发现唐骁坐的沙发跟前茶几上摆着一只锅,香味正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控制不住脚走了过去,却没料身后传来护士的提醒:“时小姐,你的手要重新上药包扎一下的。”

唐骁闻言视线从膝盖上的笔记本里抬起,瞥见时韵手上纱布隐隐透着血迹,脸色微沉。

原谅一个饿了一天的人面对一锅鸡粥毫无抵抗力,可她非但不能立刻吃还要伸长了手让人包扎伤口。关键是这个帮忙包扎的还不是护士,而是唐骁。

当他直接从护士手中拿过药和纱布接手这项工作时,时韵只剩愕然。

虽然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等伤口包扎好后时韵不禁蹙眉,他到底会不会包呢?原先缠绕了纱布手指至少还能动,现在他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层纱布,手指完全不能弯曲了,这要她怎么拿筷子吃饭?

下一秒唐骁的动作把她看愣了,居然盛了一小碗后用勺子舀了递到她嘴边。

他要喂她?!

显然唐骁毫无经验,也不管粥烫还是不烫就往她这边递过来,幸而这粥不知道经过何种途径来的,温度只略热了些。一碗粥吃完,时韵冒了一头的汗,也不知道是被粥给热的还是因为唐骁喂食。

见唐骁还要盛,她不得不打破长久的沉静:“我吃饱了。”

唐骁抬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盛好后才淡淡丢来一句:“我还没吃。”

时韵闭了嘴,空间再度陷入安静。

只是她的余光忍不住往他那飘,因为,他竟然用得还是刚才那只碗,连勺子都没换。虽然她看茶几上也没有另外一副餐具,但,总可以洗一下的吧。

时韵感觉越加的热了,暗自安慰他们是夫妻,共用一副餐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唐骁都不介意她在这里纠结什么。

门处传来两声干咳,引得两人同时抬头,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何时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门边。

“阿骁,有时间跟叔叔聊两句吗?”中年男人的语气虽然是商量的,但神色却不容置疑。

时韵侧转脸去看身旁的男人,只见唐骁放下碗慢条斯理地擦过嘴后才起身,嘴角微弯弧度:“当然,陈叔叔。”

时韵眉毛上扬了下,她想她知道来人是谁了,这个中年男人骨子里的那股傲慢与陈思思如出一辙,眉眼也是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