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柔一张脸惨白,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原本这个时间该在国外开经济封闭式会议的男人,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阿琛,你也听到了医生说唐若初的性命没能保住。”

她走过去握着陆子琛的大手。

医生看着陆子琛那张骇人的俊庞,困难的吞咽着口水,从没有见过病人的家属如此冷酷的面容。

陆子琛面无表情的扬起手臂,挥开林雨柔的动作,两边薄唇微掀,一字一字冷冷地从唇间迸出,“她的身后事交给你了。”

“阿琛,你去哪里?”

林雨柔万分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陆子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医院。

凌翔刚停好车乘着电梯上来,见到陆子琛,他的视线往前探了探,“少爷,你不是要去看宝宝吗?怎么出来了。”

“死了。”

陆子琛好长时间才吐出两个字。

死了?谁死了。

凌翔一个激灵,难道少爷说死了,那个人是指唐小姐吗?

“少爷,这件事需要通知唐少爷吗?”他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陆子琛摆了摆手,好像丢了魂,茫然的继续往前走。

凌翔跟在他身旁。

唐若初,你做到了,你成功了。

到最后,你选择了用死来解脱,来逃离我身边是吗?

凌翔陪着陆子琛一直往前走,他们漫无目的走在人声鼎沸的街头,从天亮走到夜幕降临。

他穿着皮鞋,发胀的脚趾痛的直咬牙,可是陆子琛完全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少爷,不然先回医院去看看宝宝吧!他已经没有妈妈了,总不能变成没有人管的孤儿吧!”

凌翔苦头婆心的劝道。

他想劝陆子琛改变主意。

陆子琛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直到他们来到一条熟悉的路,凌翔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唐宅吗?

少爷怎么想的要来这里。

陆子琛推开破败的大铁门,穿在脚上的名牌皮鞋踩着庭院里丛生的杂草,就是在这里,唐若初跪下来求他,求他放她自由。

“少爷。”

凌翔又开口。

这时,陆子琛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没有接听电话。

他的手机铃声刚结束,轮到凌翔的手机响起铃声。

凌翔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赶紧接起。

“喂,我是凌翔。”

“陆子琛那个王八蛋在哪里?”

手机那头传来江衍书的咆哮。

凌翔微微皱眉,将手机稍稍挪开耳朵边,“江少,我们在唐宅。”

手机被挂断,凌翔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感到一阵纳闷。

“少爷。”

凌翔看着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男人,他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突然,唐宅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下车的江衍书带着满腔怒火朝陆子琛冲过来。

“砰。”

他用力的一拳头砸在陆子琛的嘴角。

陆子琛的嘴角顿时开裂,血缓缓流下。

“早知道你护不了她,八个月前我就该打晕了将她拽走。”江衍书悔不当初的低吼道,又是一拳砸在陆子琛的腹部,“死了是什么意思?你他丫为什么不替她去死呢。”

江衍书双手抓着陆子琛的西装,眼底是一片猩红。

凌翔要上前去劝阻,沉和拦住了他。

“她不配。”陆子琛任由江衍书抓着,磁性的嗓音透着几分蚀骨的凌厉。

唐若初,你就这么想要获得自由吗?

不惜以死作为代价,也要逃离我的身边。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她的遗体我要带走,她的葬礼你不得出席。”

江衍书咬着牙,逼近陆子琛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陆子琛冲着他冷笑,笑声越来越大,阴鸷的目光冷睨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做梦。”

“她都死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江衍书愠怒的反问道,怒目圆睁。

“她生前没能还清的孽债,死后还得继续偿还。”

陆子琛那双如鹰隼的冷眸充满了阴戾,字字凿在江衍书的心上。

“说出这种话,你是人吗?”他激动的又是一拳挥过去。

这次,陆子琛出拳又快又狠,将江衍书一拳打翻在地上,他抬起脚,踩在江衍书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站着。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她活着替唐国安偿债,死了还得继续替他偿还。”

陆子琛用轻蔑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江衍书。

这男人他疯了,彻底的疯了。

“陆子琛,你不怕遭报应吗?”江衍书倒在地上,一脸绝望的面朝着星空,“她已经被你逼死了,她死了呀。”

凌翔微微转身,江衍书真诚的恳求少爷想要得到唐小姐的遗体,这请求根本不过分。

可是他猜不透少爷的心。

陆子琛听完江衍书说的话,抬起了踩在他胸口上的脚。“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坟墓前,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他交代完毕转身走出了败落的唐宅。

直到陆子琛离开后,江衍书依然躺在那里,沉和上前去扶,被他一把推开。

“陆子琛,既然你不爱,她死了又何必霸占着。把她还给我,起码我比你爱她。”

江衍书的大手盖住眼睛,眼角有泪滑过。

走出唐宅的陆子琛听到江衍书大声的吼叫,他先是脚步一顿,接着继续往前走。

出了唐宅中途司机接他们重新回到医院。

陆子琛去看了放在保温箱里的新生儿。

凌翔站在一旁,“少爷,是小少爷。”

“他不该活下来,而她不该死。”

他阴郁的黑眸睨着保温箱里呼吸微弱的宝宝。

凌翔没有说话,现在的陆子琛是最无法接纳唐若初死掉的人。

大概是因为恨吧!

离开了医院他们回了别墅。

林雨柔并不在,她去殡仪馆帮唐若初操办身后事。

陆子琛单独上楼,他走进和唐若初一起住的卧室,自从她回来后,他从不曾在她身上花过一丝心血。

他走到床尾坐下,卧室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思绪如同浪潮一般来袭,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唐若初那张哭泣的脸。

他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被盥洗盆下面的柜子吸引了目光,一条毛巾被门夹住了,他蹲下,将毛巾往外一扯。

紧接着柜门一下子拉开,里面好多毛巾一股脑儿的滚下来,掉在了地上。

陆子琛一条一条的捡起,发现每一条毛巾上面都带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