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买一盒胭脂,这着实有点夸张了些。
哪怕店中某些人出生于世家豪门,但月支配额却也不过几十两银子。
“这么贵?算了算了!”
“不买了,黑店啊!”
“一盒胭脂居然要十两银子,扯淡!”
老板娘的话音落下,店内许多正在看这款胭脂的人都将手里的胭脂盒放下。
刘莹莹皱了皱眉,径直将手中胭脂盒放下。
就连她都觉得有点贵,可见这价格有多无语。
老板娘刚想协商,徐铭忽然开口问道:“你这里还有几盒?”
整个店的男女,都被他的话吸引了目光。
“还有五盒的样子。”老板娘有些意外的看着徐铭。
这家伙,该不会真想买吧?
“我全都要!”徐铭语气平静。
他话音刚甫,在场的众人就炸开了锅。
“天哪,太疯狂了,一个男人居然舍得花五十两银子来买胭脂?”
“这人谁啊,太奢侈了。”
“要是我丈夫也如此慷慨就好了!”
.“这可是五十两银子,你有这么多钱么?”刘莹莹蹙眉。
“你先告诉我你喜欢这胭脂不?”
“喜欢,可是太贵!”
“那就行了,既然是道歉就得显得真诚不是?我看这胭脂价格与质量都适合,况且其中一半我是买给你的,既然你都说喜欢,那五十两银子就算不得什么。”徐铭摆了摆手。
反正他身上有刘僻给的一百两银子,不花白不花。
当然,论价格,这胭脂着实贵了点。
古代的十两银子约合人民币一万元,这五盒胭脂就等于五万元,恐怖如斯。
刘莹莹看着徐铭,半天没说话。
她只觉得内心忽然涌出一股暖流,酸酸柔和,于四肢百骸回荡,很快便充斥了她的全身。
好像......徐铭也不是那么坏......当听见徐铭的话后,老板娘也呆滞了数秒功夫。
她开店多年,但是以前见过最大方的买家也不过是花二三十两银子而已,像徐铭这种开口便要价值五十两银子胭脂水粉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他居然买五盒来道歉?这太疯狂了!”
“要是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就好了。”
“羡慕啊,本姑娘咋就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好男人。”
.一群不认识徐铭与刘莹莹的小世家子弟纷纷出言表达自己感受,同时对刘莹莹投以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老板娘此刻也清楚自己今天是遇见大客户了。
在成都府能挥手间便拿出五十两银子的年轻人有,但数量绝对屈指可数,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名门望族的嫡系子弟。
普通世家子弟哪怕手里有些闲钱,也断不可能花这么多银子来购买胭脂这种东西。
想通这些,她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语气也更加亲和道:“不知这位小爷除了胭脂可还有其他需要?”
经过老板娘一提醒,徐铭这才反应过来,玉婵除了胭脂水粉,还喜欢香品香料。
“你这里可有香料香品?”
“有有有。”老板娘闻言急忙点头回答,她点头的频率比之小鸡啄米也相差无几,点完头便语气尊敬地问:“不知您所需要的是那种香品香料?我这里种类繁多,各种价位的都有。”
“女人的东西我也不懂,你还是问我媳妇吧。”徐铭的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刘莹莹。
刘莹莹沉吟片刻问道:“你这里可有胡香?”
“胡香?可是胡人所带来的那些香料?”老板娘眼毛冒精光,语气有些激动。
“正是!”刘莹莹点了点头肯定道。
“有,我这里有好几种,就是不知道你要哪一种?”老板娘眼中满是精芒。
胡香可是香品里最为名贵的存在,看来今天她是必定要发一笔大了。
“当然是最贵的。”徐铭定道。
老板娘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
胡香里最贵的香料可是二十两一颗,她自己也只是珍藏了两颗。
深吸了一口气,老板娘平复了一下心绪道:“胡香最贵的是龙脑香,这可是当年杨贵妃都视为珍品的东西,是胡香里货真价实的稀奇货,多亏这些年胡商多,我这里才能收购到,不然这就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行了行了,别扯那么多水话,直接告诉我多少钱。”徐铭也不多言,而是直接了当的问价钱。
“二十两银子一颗,我这里有两颗。”
“正好,一人一颗。”徐铭微微点头,扬手道:“全部包起来。”
老板娘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些年见过豪的,却没见过这么豪的,进店一刻钟便消费九十两银子。
现场其余人也一片惊呼,艳羡不已。
刘莹莹默然不语,但心里那种暖意越发明显,甚至有种溢出身体的感觉。
老板娘回神后便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将徐铭所要的五盒胭脂与两颗龙脑香给包装完毕。
“先付钱后拿货。”
徐铭将百两银子拿出十分之九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在确认无疑之后,才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徐铭。
东西到手,徐铭也没在这里多待,转身与刘莹莹一起出了店铺,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回到了刘家。
正当徐铭准备与刘莹莹一起直接去刘玉婵那里道歉的时候,刘莹莹却将他叫停道:“还是我先去吧,你昨天把玉婵刺激得很深,今天如果再过去估计会被她骂死,不如我先代你去向她道歉解开误会,等她心结消除你再过去。”
徐铭停下脚步想了想,发现刘莹莹说的的确没错,当即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交到了刘莹莹手中。
“辛苦你了。”
“嗯。”刘莹莹拿起袋子,迈步往刘玉婵的房间走去。
目送着她走远,徐铭欲要回房思索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但就在这时,一道吟诗声隐隐约约传入了他的耳中。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一阵吟诵之声缓缓道来,抑扬顿挫,凄怆而悲壮,和诗非常对称。
徐铭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吟诵之词乃是李白所写的《忆秦娥·啸声咽》,此词在21世纪的文学史上算是极具地位,诸多诗词评论家都对其抱有高度评价。
“该不会是李白本人吧?”
他连忙拦住身边路过的丫鬟,问道:“你可知是何人在吟词?”
丫鬟侧身对徐铭行了个礼:“回姑爷,这吟词之人乃是城中有名的举人,也是成都府仅有的举人之一,他的诗词水平颇高,被很多大人物夸过呢。”
徐铭顿感失望。
原来不是李白,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是晚唐,李白要是修仙没成功的话,估计早死了。
叹息一声,他继续追问:“那你可知这吟诵之地乃是何处?”
“回姑爷话,这吟诵之地乃是藏书阁一楼,那里是读书认字的地方。”丫鬟态度恭敬的回答道。
“知道了,你先忙吧。”徐铭听完丫鬟的话,见天色还早,思索片刻,往藏书阁走去。
反正没事,听举人诵吟也不妨是一种长见识的方法,只有掌握朝代局势,才有利于在这晚唐混下去。
.藏书阁的一楼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厅,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条书桌以及椅子,每一个书桌之上都摆着四书五经等书籍和文房四宝。
这是刘府的家庭私塾,刘府之中的年轻一辈都在此学习,但此刻偌大的私塾之中只有三个学生以及一位教书先生。
“刚才我所吟诵的《忆秦娥》乃是李白所写,主要便是写怀古之情,尤其是最后一句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将整首词的意境推至顶峰,不仅怀古之意浓烈,并且笔锋豪放,是难得的佳作。”教书先生指着书本,侃侃而谈。
“先生不愧是举人,这么难的词竟然也能理解!”
“就是,果然博学。”
“李白不愧是知名诗人,想必也只有他那种境界才能写出如此意象雄壮的词吧。”
三位身穿锦衣的学生接连开口,各自不一。
教书先生刚欲再言,却听得一道声音落来。
“先生怕是理解错这首词意了!”
“嗯?”教书先生眉头微皱,转目看去。
其余三人也尽皆偏头,愕然的发现,来者不是谁,正是大名鼎鼎的纨绔头子徐铭。
“姐夫?你怎么在这?你也来学习诗词歌赋?”
三个学生里,一个腰佩长剑,眉清目秀的少年发出惊讶之声。
此人正是刘莹莹的弟弟刘安,刘府大纨绔,与原主人徐铭臭味相投,乃是一丘之貉,平日里除了玩就是玩,今日来学诗,也是为了在姑娘面前装逼。
教书先生眉头一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加以掩饰的鄙夷色彩。
“原来是你这个登徒子,一个不识四书五经的家伙,竟敢教七八九子,着实大胆!”
徐铭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地方,似笑非笑:“怎么?这么急着羞辱我,莫非是戳到你痛处了?”
他刚来这里,就听到教书先生在瞎说李白之诗。
这般非议自己的偶像,叔可忍婶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