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长生,出生在秦岭山下的一个小镇。

据说我爷爷之所以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爸妈在我前面连续夭折了两个孩子,所以我出生之后,我爷爷便给我取名长生,希望我能够长命百岁。

如今我已二十有三,也算是长大成人,一路平平顺顺。

年关将近,我辞掉了那份不甚如意的工作,回老家过年。

这天,正值我们这里的小年,说是造神上天的日子。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早上我早早起床,,正在门前清扫积雪,我堂哥忽然兴冲冲的赶了过来,说是我嫂子生了!来找我爷爷取个名字。

我堂哥是我大伯的儿子,也是我们李家除了我之外,唯一的年轻一辈,如今我堂哥有了孩子,我自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这也算是我们李家四代同堂了!

我堂哥进去找我爷爷的时候,满面春风得意,但是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我出于好奇,便问了他一下,“大哥,我爷爷给大侄子取了啥名啊?”

“长生。”

我大哥黑着脸喊了我一声。

“啊?”

我被他喊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是喊你,我是说咱爷爷给你大侄子取的名字,叫长生。”

我大哥一脸郁闷的说道。

“啥?”

我一听这话,反应比他还大。

这长生不是我的名字吗?怎么我爷爷给我堂哥的儿子也取名叫长生?

我忽然有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感觉好像我们李家以后但凡添了人丁,都要取名叫长生了!

“你说这叫啥事儿嘛?咱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大哥埋怨两句,然后回去看孩子去了!

这事儿我倒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到了晚上快吃饭的时候,我堂哥忽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说是孩子出事儿了!让我爷爷赶紧过去给看看。

我爷爷当时眉头一皱,就问我大哥是不是她给娃儿取得名字,他们没有用?

我大哥一听这话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是没有给他儿子取名叫长生。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这当叔叔的已经叫长生了!可是我不知道这跟我大哥的孩子出事儿有啥关系?

“混账东西。”

我爷爷怒骂一声,然后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我大伯家。

我一看情况不对,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等我们到了大伯家的时候,我嫂子已经在屋内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们进屋一看,发现孩子已经没反应了!脸色紫青紫青的。

我爷爷只看了一眼就出来了!然后瞪了我大伯一眼说,“这孩子夭折是你们自找的,我也帮不了!”

说完之后,直接甩手走人了!

“您不用帮,就算我们老李家绝了后,也是绝的你的后。”

我大伯没好气顶撞了我爷爷一句。

这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爷爷跟我大伯,包括我三叔都不对付,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说到底,他们心里多少都对我爷爷有点儿怨气。

我爷爷一身风水堪舆之术相当了得,方圆百里人尽皆知,但凡有谁家死了人,都要请我爷爷去帮忙看一块墓地。饶是谁见了我爷爷,也都得尊称他一声三爷。

可是他这一身本事却谁都不传,铁了心要自己带进棺材。

而且那么多人找他看风水,他本来可以赚的盆满钵满,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的,可他偏偏随缘,不以赚钱为目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免费帮人看坟点穴,这就导致我们老李家一直都很贫穷,后来大家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儿,也都是我大伯他们几个儿子自己拼搏来的,我爷爷是一点儿都没靠上。

所以除了一向心态比较好的我老爹之外,大伯和三叔都对我爷爷有怨气。

看着我爷爷和我大伯又翻了脸,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连忙跟着我爷爷回去了!

“爷爷,我大哥的孩子夭折,真的跟没有取那个名字有关系吗?”

我实在好奇的不行,于是在回去的路上问了我爷爷一下。

“唉!”

我爷爷背着双手,叹了口气说,“看来我这法子,也只能救你一人,倒是我贪心了!”

“爷爷,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听他这话,怎么感觉我们老李家以后真的是要绝后了一般。

“你什么都不要问,也不用担心,就算保不住其他人,我也会保住你的。”

说这话的功夫,我跟我爷爷已经到了家门口,他头也不回,直接就去后院了!

我也不敢追上去多问,毕竟我爷爷这怪脾气,家里人谁都琢磨不透。

于是我只好找我老爹去跟他说了一下我大伯家的事情!

我老爹是个好人,甚至有点儿老好人的那种感觉,他一听这消息,就连忙带着我又去了我大伯家。

一顿安慰我大伯,又安慰我大哥和我大嫂的。

如今孩子已经夭折了!大家伤心归伤心,但事情总还是要处理的。

我们这里夭折的孩子不能正常下葬,需要砍掉其左手三根手指,然后以麦草焚烧,扔到山里去。

这种习俗的说法,说是夭折的孩子,都是小鬼故意来害人的,所以砍其手指,给予教训。然后以麦草焚烧,驱散其怨念。

可这事儿到底谁来做呢?

最后我老爹让我和我堂哥一同带着夭折的孩子去后山处理了!

走的时候,我大哥将孩子装在了一个竹篓里,我则是背了一背篓的麦草,顺手拎了一把斧头。

等到了后山,寻到一处荒地之后,我便将手里的斧头递给了我堂哥,然后将背篓里的麦草给倒了出来。

可是等了半天,我堂哥拎着斧头就是下不去手,最后他只好看向我,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长生,我实在是下不去手,这毕竟是我亲生儿子啊?”

说着他将斧头递了过来,“还是你来吧!”

“我......我来?”

我看着堂哥手里的那把斧头,一时之间真不敢接。

虽然说这孩子已经死了!但是砍其手指这种事儿,我也下不去手啊?

“要......要不算了吧!干脆别砍了!这都老一辈的迷信。”

我缩了缩脖子说道。

“不行。”

我大哥摇了摇头,非常坚定的说,“必须给这小鬼一个教训,不然他再来害我们,到时候就算我有了第二个孩子,估计也同样会夭折,长生,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我堂哥说着直接将斧头塞到了我手里,然后别过脸去不再看这边。

我看着手里的斧头,脸都白了!

这习俗我倒是清楚得很,可是真让我砍,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万一这小鬼记恨上我,那我岂不是......算了!

我咬咬牙,直接上去,一鼓作气将那婴儿的三根手指给砍了下来。

可是砍完之后我才发现,刚才由于太过紧张,我竟然砍错了!砍的是右手的三根手指。

不过想想应该也都一样!反正就是给这害人的小鬼一点儿教训而已。

后来用麦秆烧了一遍婴儿的尸体,也是我弄得,我堂哥全程都没往这边看,独自躲在一边伤心呢!

完事之后,我就赶紧叫我堂哥回去了!这大晚上的,干这种活计真的容易让人心里产生阴影。

回去的路上,我大哥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可是走着走着,我就感觉背上那背篓,越来越重。

这背篓来的时候还背了麦草,可这会儿却是空的,如此越来越重的感觉,当真让我胡思乱想了一下。

这不想还好,一想我冷汗都下来了!

当时我是真不敢摘下背篓来查看一番,所以只能硬着头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一路把背篓背了回去。

直到回到我大伯家里,放下那背篓,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我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

这事儿也的确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那夭折的孩子,身上皮肤红岑岑的,右手少了三根手指头,趴在窗户上一个劲的冲着我笑。

以至于我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去看眼前的窗户。

还好,只是一个噩梦,那婴儿并没有真的趴在我窗户上面。

可是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玻璃窗外面的窗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连忙凑近一些,透过玻璃朝外面仔细看了一下。

这一看,我身上汗毛顿时就炸起来了!

只见那窗户外面的窗台上,印着两个清晰的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