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驾车到烟台,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这蓬莱是极具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的地方之一,乃是神话传说中通天教主的道场,说起来倒是跟元秋所信奉的太清一脉颇有渊源。

不过这些神话故事,大都是人们臆想杜撰而来,也当不得真。

当天晚上,我们便抵达了蓬莱岛。

如今这里已经是旅游胜地了!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却并非旅游景区,而是在蓬莱一座叫不出名的内岛上。

这岛屿并不大,但是岛上居民不少。有很多传言说这些当地居民的祖先便是那徐福带来的三千童男童女,在此地安家生根,一直延续到今日。

岛上居民多以打渔为生,也伐木造屋,开垦种地,发展到今日也算是一派繁荣的气象。

我们当天在临海的一座渔村落脚,这渔村规模不大,也就几十户人的样子!村民大都以打渔为生,码头上停满大大小小的渔船。

我们刚到村子的时候,恰巧是村民们打鱼归来的时间,一艘艘渔船载满鱼虾海鲜,码头上的村妇和孩童翘首以盼,等待着辛劳一天,满载而归的丈夫或父亲。

一时间码头上欢声四起,整个渔村都洋溢着喜悦丰收的气氛。

由于这地方太过偏僻,没能被开发的缘故,平日里也罕有人至,所以村民们大都保持着善良好客的本性,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还留我们在村子里过夜。

大概是因为在山里长大的缘故,我总是对大海充满了向往,尤其是站在海边,眺望遥无边际海平面,亦或是驻留在海上,四面只有茫茫大海,不见万物,那种感觉总让我神往,像是一下子置身在了一片更为广袤的天地。

我去过大城市,也感受过那种生活,真正体会过那种文人笔下所谓的钢铁丛林,深知繁华背后的压抑。

所以我很清楚,与我而言,大自然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比如这苍茫无际的大海。还有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

当然也不能说大城市里的人本性就不善良、不淳朴,人的本性其实是会变化的,很多时候人之所以抛却了善良和淳朴,变的奸诈、市侩、利益为上,其实无非是看到了更多。

我们看到了别人所拥有的,而自己又得不到,于是贪婪便由此而生。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这一生所追求的,又有多少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呢?

金钱名利、富贵虚荣,无外乎攀比二字。

得失之间,一饮一啄,自有其规律。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将自己钉在了世俗的标杆上。你很少问过自己的本心,你究竟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扯远了!

我点了根烟,眺望着码头上起起伏伏的渔船,点点灯火,排成一串。

海风吹过来的时候,吸进肺里的尼古丁,都夹杂着咸腥味儿。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元秋默默地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婉如鬼魅。

“大概猜得出来。”

我吸了口烟说,“传说当年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远渡重洋,寻求长生之法,最后便是来到了这蓬莱。龙图所记载的长生之谜,应该和这蓬莱有关。”

“也对,也不对。”

元秋点了根烟,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说,“历史大都虚虚实实,往往与真实的过往有很大的出入,比如当年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远渡重洋,为秦始皇寻求长生之法的记载。历史上是徐福骗了秦始皇,其实压根就没什么长生之法,但实际上,徐福当年的确寻到了长生之术,但他却并没有将此长生之法献给秦始皇,而是直接带进了棺材里,与自己一同埋葬掉了!”

“这不是很难说得通吗?”

我皱了皱眉道:“就算徐福真的寻到了长生之法,不想献给秦始皇,那他自己也应该会以此术得长生才对,你不是说过,每个人走到最后,想要的都只是活着吗?”

“这里面当然是有原因的。”

元秋叹了口气说,“至于其中说法,众说纷纭,最有可能的一种说法,是那长生之术违背世间规则,施以此术,祸患无穷,因此徐福才未将此术献给秦始皇,自己也没用,而是将其带进棺材,彻底埋葬了!”

“这不也同样是传言吗?几千年前的事情!流传到今日,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真真假假,一探便知。”

元秋掐着烟,眯起眼睛道:“那龙图所记载的,便是徐福墓葬之所在。”

“然后呢?”

我侧头看着他。

“若真有长生之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我师父还能起死回生。”

元秋咬着嘴里的烟头,狠狠的说道。

“这便是你师父跟你交代的事情?”

我皱眉看着他,随后又摇了摇头。

起死回生,这种说法我以前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我爷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走到那一步,我感觉真的还不如就死了算了!

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这人世间,又图个什么呢?

或许正如元秋所说,我还没走到那一步,自然也无法理解这种对于人世间的留恋。

我们在渔村留宿一夜,第二天便出发进入了岛屿更深处。

岛上多是沼泽和原始森林,其中遍布各类野兽毒虫,当真是凶险难测。

这使得我们行进的速度大大降低,一整天的时间才赶了几十里的路程。

进入岛屿深处之后,便再也看不到半点儿人烟,夜幕已然开始降临,我们只好找一处空旷地宿营。

更扯淡的是,我们都没有带帐篷,也没有准备野外生存的必需品,就各自啃了点干粮,然后躺在空地上休息过夜。

蚊虫不一会儿就在我身上咬了好几个大包,地面又潮湿,我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我就在渔村等他们好了!也省的跑来受这份罪。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抱怨着,最后还是架不住渐渐袭来的困倦之意,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忽然听到头顶的大树枝叶在轻微作响,跟着眼前的树干也轻微有些晃动。

我顿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爬起来一看,发现白离和元秋已经各自躲到了一棵树干下,警惕的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