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袁秀一边。

在董卓下令出兵三万支援虎牢关后,袁秀作为参军翌日便随大部队开拔虎牢关。

作为一个毫无威望可言的新晋谋士,别说是让胡轸采纳自己的意见了。

就是不被胡轸与华雄两人排挤,随便找个触犯军法的理由给杀了,都已经得烧高香庆祝了。

在经历两天路程,部队顺利抵达虎牢关。

袁秀前脚刚刚安顿完毕,后脚就来人通报。

“我乃统帅亲兵!”

“统帅有令,明日辰时末校场点兵,请参军务必准时到场。”

这通报的之人乃是胡轸的亲兵,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带着一股子天然的高傲。

见着袁秀,态度也是显得不咸不淡,在禀报完事情后,连招呼也不打就转头离去。

这行军打仗,入校场点兵乃是例行常规,一般多是统帅战前训话鼓舞士气。

袁秀自然也没有过多在意,便是在心中记住了时间,随后便继续整理起了随军的行李。

可怜袁秀官为赞画军机政事,但在统帅胡轸的有意无意的排挤下,却是连个照顾起居的下人都没有。

就连铺床叠被都需要自己动手。

费了大功夫,整理好了被褥,这两日赶路折腾下来,也是让袁秀积累了一身的疲累。

袁秀一下躺在了床上,心想还是赶紧睡了吧,毕竟明早还得赶赴校场参加点兵。

这点兵的事情说大也不大,可如果误了时辰,那可是得要军法处置的。

等等!

辰时末?那且不是九点才开始?

刚刚已经合眼的袁秀,猛然睁眼起身,一时间只觉背脊发寒。

袁秀回想起当初离开丞相府之前,李儒特意跟胡轸在私下交谈了几句,看来李儒是打算借胡轸的手来铲除自己啊。

此刻袁秀顿时睡意全无,赶忙穿好了衣服,起身向军营走去。

随即便在路上随意找了一名值守的士兵问道。

“你可知明日校场点兵?”

那士兵见袁秀身着文士的玄袍,自然不敢怠慢。

“启禀大人,小人清楚!”

士兵微微一愣,心想这战前点兵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位大人半夜不睡觉来问这个做什么?

“那可知点兵何时开始?”

“哦,看来是小校没有通知到大人啊,”士兵一时释然,“这点兵按惯例都是辰时初就开始了,此次也不例外。”

袁秀听罢,心中顿时炸毛,好你个胡轸果然是想把老子往死路上逼啊。

点兵辰时初就开始了,你却让我辰时末过去。

这里面差了两个小时,那可是严重的怠慢军情,到时候胡轸可不得乘机把自己骨灰都给扬了。

胡轸这计谋虽然看着粗糙,对付任何一个稍在军营里待过的人,都不会中了他的圈套。

可对于袁秀来说,此次乃是他初次行军打仗,如果不是多留了个心眼。

还真就有可能中了胡轸的圈套。

此刻统帅居所,胡轸此刻正同先锋华雄一起推杯换盏。

胡轸与李儒两人乃是同一派系,如今李儒推举华雄做了先锋。

胡轸自当是得多亲近拉拢华雄才是。

“来来来,华雄将军多饮几杯,”胡轸一面向华雄劝酒,一面有意无意的向华雄问道。

“华雄将军,袁秀此人您是如何看待的?”

当日袁秀主动推荐吕布为先锋,显然是没将他华雄放在眼里,华雄对于袁秀的态度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听见胡轸问题,华雄便是冷哼一声道。

“此子仗着自己那三两才学,就敢在相国面前大放厥词,连李军师也不放在眼里。”

“听说此人乃是袁绍的私生子,为了苟且偷生不惜出卖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看在同僚一场,我华雄定要将这种卑鄙无耻之人碎尸万段。”

见着华雄对袁秀也是心有不满,胡轸这才露出了笑容。

“华雄将军莫要生气,量此子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大帅此话怎讲?”

胡轸虽然深受董卓信任,在西凉军中也颇有威望,但全都得益于董卓发家之前便跟随其左右。

胡轸此人性格张扬自大,只是个缺谋少智的草莽,因此心里有得意的事情,自然是想要说出来同他人显摆。

于是他神秘一笑,便将那日李儒所授的计谋同华雄说了出来。

华雄听罢,当即哈哈大笑:“军师不愧是我西凉第一谋臣,这袁秀定然中计。”

“到时候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延误了军机,那就是搬来神仙也救不了他。”

两人顿时放肆大笑,频频举杯相庆,直至深夜才不舍相别,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一早,等到军号声响彻虎牢关之际,那胡轸的亲兵这才将胡轸叫醒。

昨夜同华雄喝得烂醉,直至深夜才回房休息,此刻胡轸自然是头昏脑涨。

“要不是军师出了这么一个注意,老子还真不想举行这校场点兵。”

胡轸嘴里虽然略显抱怨,可心中一想到之后便能看见袁秀触犯军法后的慌张模样,一时间便觉得是神清气爽。

随着战鼓雷雷,各方队伍已然在校场中蓄势待发,胡轸这才赶着时间点来到了校场。

然而这前脚刚一迈进校场大门,胡轸却是傻了眼。

远处帅旗之下正赫然站立着一玄袍高冠的年轻男子,此人不是袁秀又是谁呢。

“胡将军。”

远处的袁秀见着胡轸,便是笑脸相迎,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胡轸当场愣住,心想昨日不是已经派兵给他通报了假时间,可为何他还会如此早就来到校场?

袁秀来到胡轸面前,看着胡轸脸上那略显诧异的神色,心中便是暗笑。

可脸上却是假意关切的问道:“胡将军这是怎么了?”

胡轸连忙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袁先生今日来的还挺早呀。”

“你不说我倒给忘了。”袁秀故作被胡轸点醒,便是一拍巴掌道。

“昨日向我禀报时间的小校您可认识?”

胡轸下意识的看了袁秀一眼,此子虽然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不知怎么的,胡轸心里只觉的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