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太医能退烧,等王爷回来……”
“王爷前去剿匪,没有十天半月,不会回来。”
曹嬷嬷得了消息,匆忙赶来,听到柳姨娘的话,蹙眉道,“柳姨娘,金陵擅长小儿的大夫都没办法,王爷不在家,太医不会出诊,咱们等得,景少爷可等不得!”
管嬷嬷脸色微变,态度有些松动,“姨娘。”
柳姨娘却一把掐住她的胳膊,管嬷嬷身子一抖,将冲上嗓子尖儿的痛呼死死压住。
“王妃在危言耸听,她想害我的孩子!”
柳姨娘抬眸,满眶热泪,声音里带着指控,“若不是她罚景儿跪在大雨中,景儿怎么会发热不止?!他四岁都不到的一个孩子……”
楼挽秋嘴角一抽,去看白芍。
白芍却理直气壮,怼了回去,“他活该!庶子骂嫡母,没打他都是轻的!你教他说那些腌臜话,害了他,反过来怪我家小姐?还要不要脸?!”
接着,嗤了一声,“王爷都默许了罚他跪,你怎么不连王爷也怪上?净欺负我家小姐!再说,罚跪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
说到最后,语气颇是不忿不平。
柳姨娘的脸色瞬间铁青。
“……娘,娘……痛,景儿好痛……”
床上,孩子痛吟出声。
柳姨娘仿佛没听到,眸底滑过一抹恨意,直直盯着楼挽秋,“谁都可以,王妃……不行!”
她爱慕王爷,为了王爷,不惜抛弃青梅竹马,不惜利用孩子!
她心肠黑了几个度,那么艰辛才走到王爷身边,从王府下人变成王爷名义上的女人!
一跃成为人上人,有多少人羡慕她。
可这些怎么够?!
她想成为王爷真正的女人,成为这王府第二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当王爷的王妃!
她母凭子贵,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楼挽秋突然冒了出来!
她凭什么?
就因为她有个镇远侯的爹?
她说喜欢王爷,镇远侯就压着王爷的头娶了她!
她不服!
王爷是她的,王妃之位也是她的!
她绝不会让楼挽秋接近她儿子,绝不会给她拉拢儿子的机会!
更何况这孩子还……
柳姨娘没再继续往下想,但看楼挽秋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
孩子烧成这样,她身为母亲,竟还有心思做口舌之争,实在……
“愚蠢至极!”楼挽秋对白芍口中,柳姨娘拿孩子争宠的话信了几分。
她皱眉看着面露痛苦的孩子,神色冷凝。
“白芍,继续!”
白芍愣了一瞬,嘟嘴哦了一声,转身拿了块新纱布,打湿了酒精,轻轻去擦孩子的手心。
柳姨娘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曹嬷嬷出声拦住,“柳姨娘,小少爷若有个万一,你担得起吗?”
“曹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景儿的亲娘,我这么做,都是为他好!”
“你拦着不让王妃救景少爷是为他好?”曹嬷嬷似笑非笑,“姨娘,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妾,是下人!小少爷是主子,王妃才是他的嫡母,他的娘亲。”
柳姨娘不敢置信的瞪着曹嬷嬷,“你……居然帮她说话?”
曹嬷嬷冷笑。
心道,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利用我加害王妃,简直不知死活!
这账,咱们且慢慢算!
曹嬷嬷扬声叫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指了指柳姨娘,“看住她,敢上前阻拦王妃救人,就给我拿下!”
柳姨娘脸色极其难看,还要说什么,被管嬷嬷死死拽住。
楼挽秋惊讶。
白芍转头,挤眉弄眼,嘴角笑的都要咧到耳朵根,看曹嬷嬷的眼神多了几分自己人的兴奋。
楼挽秋失笑。
物理降温持续到天边夕阳将落,烧终于退了。
喂孩子喝下最后一口太和汤,楼挽秋检查了一番,确定发热确实止住了,才稍松一口气,叮嘱曹嬷嬷,“……太和汤每日都要喂他喝!还有这些药,记得吃……”
曹嬷嬷忙点头,盯着盛太和汤的碗,神情有些古怪。
半月后,孩子痊愈,柳姨娘带着,来给楼挽秋磕头谢恩,楼挽秋因伤口感染,高热不止,没见。
没几日,宁王传回捷报,将不日返京。
大军到京那晚,小少爷喝了药就开始说不舒服,没过多久,哇一声吐出一嘴黑血,随即陷入昏迷。
柳姨娘哭声震天,吼一院子的下人去请太医。
管嬷嬷第一个冲动到王府门口,与凯旋而归的陆征碰个正着。
“王爷,您可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小少爷吧,他要不行了……”
陆征瞳孔骤缩,一把揪起管嬷嬷,“什么叫不行了?本王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王爷,是王妃!小少爷发热,大夫们说等太医来退热,王妃不许!她不知道给小少爷开了什么药,小少爷连吃了几日,今日才喝过药,就吐血昏迷了……”管嬷嬷声泪俱下,将责任全推给了楼挽秋。
陆征怒极,“越炽墨,拿本王的名帖,去请太医!”
说完,丢开管嬷嬷,提剑闯进了楼挽秋的清秋院。
他一身血腥,满眼戾气,踹开房门,长剑刺向床上的楼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