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声很远,三个人都很安静。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没有动。

突然,薄凛脚下的水面有了波动,三个人都看过去。

波动的黑色水面中,缓缓浮起一个人来,黑色的长发贴在冷白的脸上,那双瞳格外地漆黑,那唇无比地娇红,像是一个绝美又冷艳的水妖。

她没有游泳,却在向岸边缓缓靠近。

近一些了,三人才发现她的手臂撑在一条鳄鱼的背上,腐木般的鳄鱼将她带到岸边,那双死眼衬着她极亮的鹿瞳,黑暗中比这沸腾的鳄鱼池还要激荡。

“哗啦”一声,闵清音带起一波水花儿爬上岸,那只带她来的鳄鱼趴在岸边一动不动,臣服的姿态。

她背对着鳄鱼,然而鳄鱼却没有攻击她,这令三人觉得匪夷所思。

借着探照灯明亮的灯光,发现鳄鱼嘴上有些反光,细看才发现鳄鱼嘴上缠了几圈细细的鱼线。

三人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

闵清音浑身湿透,带着水珠儿一步步妖娆地走到薄凛的面前,黑色的猫女衣完全成了她的第二层皮肤。

她抬起手。

银色的表捏在她冷白的指尖上,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了窒息。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直勾勾地看着薄凛,她眼角微挑,眸光桀骜,将表递了过去。

薄凛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

陆流无法掩饰眸中的狂热。

莫殷司看着她,面色无波,暗不见底的眸却隐隐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薄凛亲自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闵清音的身上,拿过她手中的表,邪肆笑道:“干得漂亮!”

闵清音微微一笑,看着他,拢了拢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薄凛双手插兜,看了一眼莫殷司,问她:“你还是莫少的女人吗?”

“自然不是!”闵清音豁出命在薄凛这里得到喘息空间,她就不必再寻求莫殷司的庇护。

莫殷司看着她,眸光冷淡,声音也同样冷淡,冷声说道:“想清楚再说!”

闵清音看向他。

莫殷司望着她,一动不动,沉默的表情却令她心慌。

她在他冷淡的眸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嘉仪的幸福在他身上,而她妈妈的生死存亡在嘉仪手中,这一切仅靠薄少对她暂时的兴趣是无法解决的。

她暗吸了一口气,将头颅抬得更高,一步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无声无息地站在他的身后,表明了她的态度。

薄凛“啧”了一声,说道:“还真是莫少你的女人?不过莫少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竟然看着自己的女人跳鳄鱼池!”

莫殷司勾起唇,不紧不慢地说:“薄少也看到了,我的女人不听话的很,有时候教训她一下,还是必要的。”

说罢,他侧头看她一眼,冷冷地说道:“比如她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这点我就不是很喜欢。”

闵清音:“……”

她脱下身上的西装,走到薄凛面前,递给他说道:“谢谢您。”

薄凛接过西装,倒没嫌她披过,已经湿淋淋,带着鳄鱼的腥臭味道,就这么松松地挂在手臂上。

“妹子,在莫少身边呆不下去了就过来,哥不嫌弃你!”薄凛说罢,故意勾着唇看了莫殷司一眼。

“回来。”莫殷司淡淡地说罢,看向薄凛问:“先前说的鳄鱼吃的人呢?”

薄凛也想到这码碴,踢了身边的保镖一脚,骂道:“还不过去给爷看清楚,一群什么玩意儿?”

保镖们都跑过去,这次看了个清楚,居然一只羊。

可怜的羊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骨头,不过看大小,伸直了的确和闵清音的长度差不多。

当时保镖被吓坏了,又先入为主,所以错看成了人。

莫殷司露出嘲讽的表情,缓缓地说:“看来薄少该换些保镖了,这么小的胆子,怎么保护主人?”

残戾的表情在薄凛的脸上一闪即逝。

莫殷司却仍未作罢,双手插兜碾了碾地上的土说道:“连我的女人都比不过去,是不是弱得过分了?”

闵清音觉得这“恶名昭昭”配在他身上,都不足以表达出他这个人的恶劣。

说罢,他转过身向外走去。

闵清音看了一眼戾气丛生的薄凛,沉默地转身跟在莫殷司的身后,步伐依旧无声无息、轻敏妖娆。

陆流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

闵清音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扔到陆流身上,恶狠狠地。

陆流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莫殷司看到这一幕,冷冷地勾起唇角,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走到门口,闵清音毫无顾忌地坐上莫少的千万豪车,丝毫没介意自己会把他的车弄湿弄脏。

莫殷司站在车子不远处对保镖低声吩咐了几句,方才坐上车。

车上,两人兀自沉默,气氛降至冰点。

这还是第一次,莫殷司将她送到破旧的出租屋处。

她下了车,冷冷地看着他问:“你到底想我怎样?”

“做我的情妇,我可以不让宋嘉仪知道。”莫殷司淡淡地说。

闵清音脸上露出讥诮的表情,她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小脸冰冷。

“我活在世上的理由就是我的妈妈,如果没有嘉仪,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所以你觉得我会怕什么?我命都没了,还会管宋嘉仪幸不幸福吗?”

说罢,她转身冷冷地离开,脊背挺得笔直,过瘦的她穿着紧身衣,显得有些傲骨嶙峋。

陆流站在莫殷司的身后说道:“你何苦再逼她?”

莫殷司转过身看向他,反问道:“你以为我是在欺负她可怜吗?”

“难道她不可怜吗?”陆流反问。

莫殷司冷冷地勾出一个讥诮的笑,说道:“你以为她今天能活命靠的是什么?运气吗?”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一下,淡淡地说:“她若真是靠运气,早就死了几百次。”

“那是靠什么?”陆流问道。

莫殷司迈开劲拔的双腿,越过他向车旁走去,冷声道:“让你看看她靠的是什么吧!”

陆流跟上他。

莫殷司看向保镖,冷声问道:“查到了吗?”

保镖恭敬地递上手机,说道:“莫少,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