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这才发现，宽大的黑色西装外套下，楚黎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顾夜早已酝酿好的含枪带刺的话卡在了嘴边。
他迟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楚黎。
“嗯。”
深潭似的眼眸在她腿上停留两秒，顾夜按下心底缓慢探出头的怜惜的心思，缓缓勾起唇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故意穿成这样等我回来？看来你是做好了准备了？”
楚黎一愣。
她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一抬头对上顾夜讥讽的目光，她心里的羞愤与愠怒像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有什么资格否认？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现在的她面对顾夜，都应该顺从讨好才是最佳选择。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FE，和拿回妈妈的遗物这两件事，也经不起耗。
楚黎心渐渐沉了下去，却也鼓起了勇气。低头避开顾夜的目光，她伸手轻轻环住了顾夜的腰。
“就是故意的。你不喜欢吗？”
顾夜呼吸一滞。
哑声道：“这样的小猫儿，我很喜欢。”
久违的亲昵称呼惹得楚黎浑身一颤，耳尖飞速染上一抹粉色。
下一刻，腰和膝弯被揽住，整个人瞬间腾空。
楚黎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搂紧了顾夜的脖子，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在顾夜眼里，惹得他一声轻笑。
楚黎害怕掉下去，死死搂住他的肩背。
“这么多次了，小猫儿的反应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楚黎脸红红的，埋在顾夜颈窝，低声道：“这也不能怪我呀。”
顾夜眉头一挑。
“那你是在怪我？”
他声音压得极低，满是隐晦的危险意味。
楚黎一颤，可微一抬眼，瞧见了他上扬的嘴角。
她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猛地落回了胸腔里，咽了口口水，胳膊更紧的勾着他。
“下次……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呀，我胆子小。”
“胆子小？”
顾夜笑了笑，低头看着在自己胸口缓缓画圈的白嫩小手。
“可我觉得你这小东西，胆子大的很。”
张姨不在，顾夜毫无顾忌。
蛰伏的野兽苏醒，蛮横的攻城略地。
交锋的痕迹从客厅一直蜿蜒到卧室，衣衫凌乱的散落一地。
直到深夜。
顾夜偃旗息鼓，大手却还宣告占有一般覆在楚黎腰腹处，漫不经心的摩挲。
楚黎被他圈在怀里，浑身泛着粉色。
半晌，余韵褪去。
她忍住那股晕乎乎，仿佛踩上了棉花的恍惚感，挣扎着从顾夜怀里钻了出来。
捡起地上的衣物，慢慢穿好。
顾夜眯着眼，一手支着头，目光一寸一寸从她腰线往上看。
他的白衬衫宽宽大大，她整个人几乎都被包裹在里面。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偷穿我的衣服？”
楚黎动作一顿，随即转头仰着下巴，神情带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倨傲瞧着顾夜。
前不久还怕他怕的不行的人，这会儿却这样大胆的挑衅自己。
顾夜心底划过一抹诧异，但看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因为这份倨傲而染上鲜活之色，他眼神里不自觉就带上了喜爱之情。
他懒懒的重新躺了回去。
“还不错，穿着吧。”
楚黎神色微动，维持着那份倨傲，慢慢把衣服重新穿好，走到沙发旁倒了一杯水坐回床边，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斟酌着。
半晌，她晃着水杯，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
“顾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去？天越来越冷了，我总该去买几件衣服。总不能，一直穿着你的衣服。”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着顾夜的反应。
而顾夜连眼皮都没有抬。
“门就在那里，谁不让你出去了？张姨吗？”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甚至问出了一种惊讶的困惑，仿佛让人将她软禁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楚黎抿了抿唇，笑了笑，把水杯递给他。
“没有谁。是我犯了错，这几天一直在闭门思过。现在我想明白了。”
“没有人会不犯错，能想明白就很好。”
顾夜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抬眼时，深邃的眼眸中锐利的光直刺楚黎的内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别开脸躲闪开。
“既然想明白了，明天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明天会有司机陪着你。”
“那我可以去FE吗？”
楚黎几乎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勉强笑了一下，解释道：“FE和顾氏的合作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想去……”
话还没说完，顾夜不耐烦似的起了身，楚黎睫毛一颤，瞬间停止了继续说下去。
她不安的看着顾夜在一堆衣物里翻找着，最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后递了过来。
“关于顾氏和FE的合作，正好也是我想跟你说的。”
顾夜神情似笑非笑，楚黎心中渐渐涌起一股不安。
“双方的合作，已经在三天前中止了。”
“什么！”
楚黎震惊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