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兮烟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从布包里掏出火折子,这周围实在太黑了。

当她用火折子照亮前方的路时,看到满地都是累累白骨,脸色顿时大变。

难怪这里会发出一阵难闻的恶臭味。

看样子,这次她被关进来是真的有进无出了。

万幸她作为医生平常见怪了事故与伤患,对于眼前的森森白骨倒也没有感到惧怕,是人死后都会变成这副模样,这是自然常理。

“咳咳。”

一阵咳嗽的声音好像从二楼的方向传来。

楚兮烟闻声前往,没想到这座禁塔里居然还有幸存者。

这座塔并不高,也就是三四楼的高度。

塔的二层相当于二楼的高度,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手里拿着火折子。

“有人在吗?”

她轻声喊道。

想给楼上的人稍微一点点示意,告诉对方有人来了禁塔。

“没想到时隔多年,那个死畜生竟然丢了一个活人进来给我陪葬。”

男人的声音从暗中传来,声线浑厚带着几分虚弱。

当楚兮烟拿着火折子慢慢走近,才看清楚前方是一个乌蓬垢面的男子,衣衫褴褛,倒在地上不得动弹。

“你就是麻风病人?”楚兮烟和对方保持一段距离,迟迟没敢上前。

她虽然没有上前,但是在观察对方的身体状态,这个人是否还有救,该怎么救,这些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初步成型。

“麻风病?哈哈哈……这座禁塔里根本没有什么麻风病人,只不过是那个死畜生想出来的瞒天过海的诡计而已。”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恨意,那股恨意能够穿透人心。

“我不知道阁下应该怎么称呼,不过有件事我想和阁下说一声,不瞒你说我也是被关进来的。当然,我没有病。”楚兮烟找了个空位,索性坐下。

男人倒在地上,四肢不得动弹,他大半张脸被凌乱的长发遮住,那双眼睛盯着她,“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来了禁塔,有进无出,你还有心思坐在地上等死?”

楚兮烟勾着唇角,笑容里充满了豁达,“我一个不得宠的侯府嫡女嫁给了容战擎,而他前几天刚娶了夏婉桑,我楚兮烟大好人生还没有开始,要我在这里等死?就算是阎罗王都别指望我会乖乖就范,从来只有我自己放弃,旁人休想动我分毫。”

男人听清楚楚兮烟的身份后,他暗暗地打量着她。

“你是说你是容战擎的王妃——楚兮烟?”

男人问道。

“骗你又出不去。”楚兮烟没有否认身份,低头盯着绑着绑带的手腕。

“想出去不难。”

男人看着她,好像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随便了。”楚兮烟盘着腿坐在那里,接着问道,“别觉得我多管闲事,从我进来到现在你这身体几乎没有动过。”

“我身上的关节痛的动不了,并不是我不想动。”

男子显得痛苦的倒在那里。

楚兮烟一听对方是关节痛,她怀疑对方患的是痛风病。

“介意我帮你号个脉吗?”

她拿着火折子靠近他一些。

男人对着楚兮烟冷笑道,“我现在的情况大罗神仙也难救。”

“那就得看你想不想救,我从来不救等死的人。”楚兮烟清澈的双眸盯着男人,表现得十分傲骨,“我没有兴趣和阎罗王抢人,尤其是对方不想活命,何必自作多情。”

男人听完楚兮烟的明贬暗讽,听上去她说的话不中听,反过来一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个女子不简单,不但有大智慧,还有胆识,做事冷静、沉着,是个可造之材。

“那就麻烦你了。”男人终于妥协,听取了楚兮烟的意见。

楚兮烟拿着火折子照了照周围,发现最角落里有一截还没有烧完的蜡烛,她点燃蜡烛收起火折子朝着男人走去。

半跪在地上,她表情认真的帮男人号脉。

经过她的观察,对方的关节已经出现了病变,确实是痛风。

一般痛风是尿酸偏高引起的,常见于耳廓,跖趾,指尖,掌指,肘等关节,跟腱,髌骨滑囊等处。

“你现在能不能好好睡一觉,我需要给你做治疗。”

楚兮烟看对方的痛风还算轻微,现在治疗最好。

“听你的意思,我还有康复的可能性?”

男人一下子充满了期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打算用银针刺入他的睡穴,方便她做一些现代化的治疗技术。

男人一听楚兮烟的话,一下子充满了精神,“那就全靠你了。”

楚兮烟轻轻颔首,手上捏着一枚银针,她将银针刺入了对方的睡穴,男人很快睡着。

她眼睛一闭等睁开时,已经出现在实验室内。

楚兮烟发现男人的跖趾出现了痛风石,现在需要给他安排手术,痛风石的存在会影响关节功能,压迫神经,剔除痛风石,对变形关节进行矫正。

手术结束后,她替男人做好最后的包扎工作,并且替他开了药物。

她闭上眼睛,等睁开后他们回到了禁塔。

男人被她扎了睡穴,暂时还不会醒过来,楚兮烟把非布司他抠出来放到瓷瓶中,待会儿交给他的时候不会被问东问西。

回到王府的容战擎回到乾云轩,夏婉桑就等在他的房中。

“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桑儿了。”

她跑过去抱住容战擎撒娇。

向他表明她对他的担心。

他拍了拍夏婉桑的后背,低着头睨着她,“关于楚兮烟身患狂犬病的事,消息不胫而走,我需要出去调查一番。”

夏婉桑一听容战擎要出去做调查,她拉着他的手,表情充满了严肃。

“王爷,姐姐的病是我告诉给婉贵妃听的。”

她主动在容战擎面前承认了这件事。

“桑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容战擎推开她,低眸睨着,“我想听理由。”

夏婉桑抬着头,眼眸渐渐变得水润,“王爷,狂犬病的事可大可小,为了王府上下的安危,我不能让你去被黑锅。而且姐姐身为豫王妃就该自身作则,怎么能让豫王府和王爷陷于不义呢?”

容战擎听完夏婉桑的解释,他竟然找不到责骂她的理由。

她的所有解释,天衣无缝。

被惠元帝发现豫王府有了病灶,确实会借题发挥。